“地府?”
城隍显然毫无概念。
“何为地府?”
城隍乃是地府里面非常重要的体系,竟然不知道地府。
先前夜游神说自己不知道,叶缘就已经感到奇怪了。
如今城隍也说不知道……
但转念想想,谁说就一定要有地府呢?
前世虽有地府传说,但不也都来自于神话吗?后世之人大多都已经不信了。
或许,真正的神道体系里面,本来就没有地府也不一定。
叶缘想到这里,心里头就释然了许多。
本想要给城隍解释来着,但二人交谈之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酒楼外边。
店小二大老远的便迎了上来,话虽然到了嘴边,也不好多说了。
叶缘和城隍对视一眼,后者暂时放下心中好奇,说道。
“叶先生请。”
叶缘走了进去。
酒楼里很热闹,吃饭的人不少。
但多数人其实并不吃饭,只要一壶茶,一碟花生,便在这里坐一个时辰。
他们是干什么呢?
原因很简单,听人说书。
桃山县人一切步入正轨后,就有许多山民拾起了过去的营生。
这不,就有一位说书人,虽然穿着略显破旧的袄子,但是说书之时派头十足,几句话就能让人代入,颇有几分火候。
就听得那说书人一拍惊堂木,进入了状态。
“……且说那南朝大军端是来的凶狠,起马军十五万,步军五十万,浩浩荡荡杀奔而来,当时是,乌云蔽日,杀气滔天,领兵将军何人?南朝第一大将张定元是也,见这威武军势,不禁大笑:北朝亡矣,我大军雄壮,旌旗可蔽日,投鞭可断流,北朝凭何阻挡?”
“诸位看官且说,北朝能挡否?”
众人听得入神,立即就有人回应。
“挡不得挡不得!”
“是啊,北朝哪里还有活路?”
“人家有大军几十万人,北朝只有区区五万,不成气候。”
说书人大笑,说道。
“可那北朝,偏偏就出来了一位神人,竟真以区区五万,敌了那近百万大军!”
“要说这神人,姓庄,单名一个昌字。”
“庄氏三代将门,祖父,父兄,皆战死沙场……庄昌不过二十,据说面容显白,看着犹如十五六一般,却从容披甲,率军不过五万,对左右说,死则死矣,死为国死,可死乎……庄昌爱护士卒,同吃同睡,冲锋在前,军心大定……趁夜掩杀,大火起时,南朝大军慌乱,互相踩踏而死不知凡几,那一战,天昏地暗,当真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说书人说的动情,众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恨不得追随那庄昌,乌泱泱的一并杀过去。
“此战,庄昌一战成名,北朝人人传颂,称之为神将。”
“可惜,军功显赫未曾觅的封侯,反而因为功高盖主,被搁置在了一旁。”
“又几年后,被奸臣构陷,满门上下,皆斩。”
说书人摇了摇头,叹息说道。
这个故事说了许多遍了,他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波动了。
事实上说书人的故事,大多都是这般剧本。
若无那忠臣良将落得个落魄下场,又怎能激得起看官情绪呢?
果不其然,这个结局没有人满意,一时之间骂声不断。
但说书人只道是寻常,早已领了酒楼例钱的他,就要收拾东西离去,可抬头之时,才发现面前挡了个穿着青色短衫的白脸员外。
这白脸员外死死的盯着他,呼吸粗重,眼眸之中满是血丝,紧咬着牙齿,面上又是悲,又是怒。
“这位员外,还请让让,只是个故事,只是个故事啊……”
说书人不知为何,内心生出恐惧,赔笑说道。
此时,叶缘凑了过来,一把抓住城隍的肩膀,笑着说道。
“我这朋友,入戏太深,还请见谅。”
他手指轻拍。
城隍如梦初醒,道了声歉意,和叶缘往二楼去了。
说书人见此,摇了摇头。
“这也入戏太深了吧!”
酒宴早已设下。
但无论是叶缘还是城隍,都没有动筷子。
叶缘倒满了酒杯,说道。
“没想到尊神在成为神灵之前,竟然是一位以五万破近百万大军的神将。”
先前城隍与叶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曾自报家门。
如今那说书人提起“庄昌”的故事,城隍险些失控。
两相结合,真相立即浮现了出来。
这位现任桃山县城隍老爷,在做神之前,正是那北朝名将庄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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