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桥上,张飞横矛立马。
“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声如巨雷。曹军闻之,尽皆股栗。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决一死战?”曹操见张飞如此气概,颇有退心。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喊声未绝,曹操身边夏侯杰……拍马出阵。
“张飞,你喊什么?显你嗓门大?”
“我叫你一声姪婿你敢答应么?”
“这……”蔡瑁略有犹豫,但还是很快挥手,令府卫都退离此园。
至于蒯越张允,肯定也没有走的道理。
完成清场,夏侯杰就又说话了。
“好教诸公得知,我不是什么天使,这旌节也不是我的。此节原本是朝廷赐我元让兄长之物,我只是借此物为阶,来与诸公见上一面。”
“什么?”蔡瑁登时把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张允也面色剧变,眼神极为不善。
但蒯越就非常平静,淡淡说道:“小郎君不是说笑么?假冒天使,可是夷族之罪。”
夏侯杰面容严肃,“不是玩笑。非但如此,我此来也未奉任何人的命令。”
蒯越花眉一跳,拈须道:“那么郎君至此何为?总不会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夏侯杰向三人一一拱手。
“闻诸公已死,特来凭吊。”
“他妈的!竖子安敢戏我!”张允第一个忍不住了,拔剑就要砍人。
蔡瑁赶紧拦住,“贤弟贤弟,问清楚再说。就算要杀,他们也不能死在我家里~~”
蒯越也摆了摆手,“敢问郎君,我等是怎么死的?”
夏侯杰道:“三日前夜,元让兄长督军与刘备战于博望,中其火计大败而重伤,随后不治而终。敢问蒯公,还记得当年徐州事否?”
三人闻言无不大凛,倒吸一口凉气。
当年徐州事,指的是当年曹老板之父曹嵩之死。
这事出了以后,曹老板兵发徐州为父报仇,一遭屠了数县之地,传下了赫赫凶名。
要不怎么新野樊城百姓愿意跟刘备跑呢?
一个仁德,一个凶残,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啊。
蔡瑁颤声道:“元让将军败亡诚可叹惜,这又干我荆州何事?”
夏侯杰一声冷笑,“张闿行凶,又干徐州万民何事?蔡将军,刀悬颈上的时候,就不要问这种问题了吧?”
张允也软了,“不不不,这不一样。那张闿是陶谦部将……”
“刘备就不是受刘景升指使?列位就不是景升的幕僚?”
张允还要争辩,可夏侯杰忽然站起身来,把他吓了一跳,话也咽了回去。
“诸公,我此来之前,许都还没有传来消息。但即使在此处,我也能感受到丞相的怒火。昨晚做梦,隐约见烽火连天,赤地千里。不怕诸公笑话,我感觉我的脑袋,都长的有些不太牢靠了。我且如此,诸公何如?”
夏侯杰笑呵呵的,话中杀气却丝毫不加掩盖。
蔡瑁和张允都脸色发白,再也没有了先前那股贵气,好像两只吓坏了的土狗。
这时就看出蒯越的成色了,这个老儿确实不一般。
夏侯杰几句话就能把蔡张吓个半死,但蒯越却只是站起身来,晃晃悠悠踱了几步。
“依郎君之见,如何可救荆州呢?”
这个问题提的很好,像是个会捧哏的。
“蒯公见多识广,荆州谁属这种蠢问题我就不饶舌了。若想安渡此劫,刘备和刘表都要死。杀仇寇,得荆州,想必丞相足感诸公盛情。”
听到这句话,即使以蒯越的定力,都不禁老脸一抽抽。
好家伙,你一句话,荆州和二刘的命就全要了,说的可真轻松。
“刘备引兵在外,至今尚不知踪影。至于景升公,小郎君这是要我们弑主?”
“大前夜我攻破樊城,将其烧为白地。昨夜我破新野,也烧成了残垣。刘备裹挟两城百姓二十余万,正由新野沿河而下,大约一两日间过江。他合共不过五六千残兵,若是诸公有心,难道真的拿不下?
至于刘景升,已经病入膏肓,早死几天又有什么区别。诸公若是不方便,只要有机会,我兄弟可以代劳。”
蒯越仰天长叹,“老朽年迈,这等大事不是我能多嘴的,还是请蔡张二位将军拿主意吧。”
蔡瑁暗骂老狐狸,这哪是不能多嘴,这分明是没啥问题了。
这个时代,世人对忠孝的道德要求还是相当高的,起码口头上是这样。
背主都要被人看不起,更何况弑主。
不过……要是能捂的严,有些不好说的事也不见得不能做。
张允哆哆嗦嗦问道:“二位小郎君,在丞相那里,当真能说得上话吗?”
夏侯杰一扭头,“元厚过来!”
夏侯恩大步近前,夏侯杰直接把他手中青釭剑拔了出来,也放到了三人面前。
宝剑锋芒逼人,犹带血气,蔡张二人越发悚惧。
“丞相得天降神铁,使巧匠铸宝剑两把。
一名倚天,丞相自佩。一名青釭,赐予舍弟,也就是这一把。
张公,只要你真心为朝廷出力,有大功而无过错,何必吓唬自己呢?
丞相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