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侄子真是太恨了,从找贾蓉饮酒开始,一直到今天赏梅为止。
一步步走下来,一桩桩事做下来,竟然生生把整个宁国府全都连根拔起,最后只剩他一个选择!
一阵寒风从心头划过,贾政冷的发抖。
要不要说?
要不要帮贾琏走完这最后一步?
若是不帮他会怎样?
想到贾珍的下场,瞬间心底发寒。
凭自己的本事真能挡得住他?
想到在贾珍屋里看到的画面,再想想贾宝玉和贾环这两个儿子,忍不住喊出了声:“不,不能!”
他的异常引得屋内三人全都看向他。
贾政平复了一下情绪,下定决心,缓缓说道:“老太太,我有个人选,也只有他才能继承宁国公的爵位。”
“是谁?”贾母问道。
“贾琏!”
“什么?那个逆子?不可能!”贾赦瞪大了眼睛,“宁国府的爵位只能由宁国公的嫡传子弟继承,何时能轮到他这个旁支兄弟。”
贾政微微一笑。
“若是先皇之前,自然不可,只是到了太上皇,这事却有了先例。”
贾母目光微凝,看着贾政。
贾政说的正是太上皇继承皇位的旧事。
太上皇乃是先皇的旁支兄弟,按理轮不到他继承皇位。
但当初先皇外出狩猎,突遭贼人暗算,重伤不治,危在旦夕。
其时太子满门被屠,先皇仅剩的幼子,也就是当今隆正帝那时不过十几岁,根本无法应对同时而起的三藩之乱。
危难之际,先皇传位于太上皇,又立遗诏,待平定叛乱,朝政稳固,幼子成年后,再行归位。
太上皇用了五年平定三藩之乱,又用五年稳固朝纲,此后果然归位于当今皇上。
当然,其中争斗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
但有这个例子,让贾琏暂代宁国府爵位的事就有了先例可循。
贾政心念电转,朝着贾赦道:“大哥,你一直看不上贾琏,既然如此,何不把他过继给敬大哥,这样你也省了心,琏侄儿也能有个好结果,宁国公的爵位也能承继下去,这不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而且将来蓉媳妇有了后代,自然能从贾琏那里把爵位传承回去,也算续上了宁国府一脉。”
贾政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贾赦不能反驳,只是仍一脸的不忿。
“哼,那个逆子还说不准是不是贾家的种,让他得了爵位那还了得。”
“你给我闭嘴!畜生,想死吗?”
贾母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丢了过去,贾赦顿时闭了嘴,脸上隐隐浮现出惧怕的神情。
贾政没太在意,贾赦对儿子的打骂不是一天两天了,再难听的话都说过。
他继续道:“这辈子侄之中,也只有他手段最厉害,若是其它人得了宁国府,难保今天的事不会传出去,但是他却不同。身为锦衣卫千户,手握侦缉大权,即便有些传闻也能轻松消弭。”
贾母微微点头,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贾政。
这个儿子怕是还有一件事没说。
贾琏这一走,贾赦无后,荣国府可就是他二房的了。
不过都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贾母不好说什么,而且贾琏得了宁国府,对荣国公一脉也有好处,这事做得。
她又看向泪眼未消,惊讶的看着贾政的女人。
“尤氏,若是贾琏入住宁国府,你觉得怎样?”
尤氏里面也巨浪滔天。
难道,这一切都是贾琏做的?
怪不得两份药剂就要了贾珍的性命,原来贾琏另有布置,借着她的手害了贾珍。
他真是太可怕了。
要不要说出实情?
说自己是听了贾琏的指点,才下药害贾珍。
不,没用的。
贾琏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有旁人听见,他只要否认,就能推得一干二净。
而自己可就变成了害死丈夫的犯人,那时候能活着都是奢望。
她吓得身体抖了抖。
要是拒绝贾琏继承爵位会怎么样?
自己说的话贾母和贾政能听吗?
要是传到贾琏耳朵里怎么办?
到时候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发现她购买丹药的证据,他可是锦衣卫千户啊。
尤氏默默的点点头。
她没路了,只能任凭贾琏入住宁国府。
这样的话,贾琏为了避免怀疑,定不会害她,起码还能舒舒服服的过上一段。
至于贾琏掌控宁国府之后…
那时候,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了,也许他会念着旧情,饶自己一命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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