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瞒,你是不是因此责怪了子御?”
曹嵩一看这状况,立刻就明白了。
知子莫若父,他当然明白曹操的性格,知错改错,但绝对不会认错。
对管教儿子也是极其严厉,并且不会考虑他们的心思,总是觉得自己所想才是对的。
于是才会造成这样的生疏。
“我……”曹操顿时一愣,面容顿时就苦涩了起来,“阿翁,此事,的确是我的过错,此前子御就已经提醒过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叫卫公来与我说过此话。”
“是我没有察觉到……如今差点酿成大祸。”
“你啊!”
曹嵩深吸一口气,仿佛还心有余悸,沉声道:“这孩子高瞻远瞩,若非是他,我和你德儿岂能在这里见到你?”
“二弟!”
曹操喊了一句,曹德与曹安民连忙在众人的搀扶下,和曹操抱在了一起,抱头痛哭。
这一路走来,实在是不容易。
“陶谦那恶贼!”
“居然觊觎我家的财物,还要图财害命!!”
“打徐州!”
“把徐州给屠杀了!”
有几个部将直接大声的喊了起来,脸上满是愤怒的神色。
而此刻的曹操反而冷静了下来,“此事,秋收之后再行定论。”
“现在我们先回去,悄悄的撤军,不要让陶谦知道,在军营附近留下一些营帐,灶锅也不要填平。”
“每隔一段距离,都要做一些锅灶,而后各位还请在军中长时间保持愤怒之色,时而痛哭,时而怒骂。”
曹操一口气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其余人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但都愿意照做。
于是曹军撤了。
……
可怜的陶谦,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死活不肯相信,让巡守的兵马镇守了许多日,都不敢撤回,一直扩张到了十里之外。
又布防了很多天,搞得曹豹手底下那些骁勇善战的丹阳兵都已经气势大泄,还不肯撤走。
直到,徐州内传来张闿叛变,抢夺了曹嵩百车金银,不知道逃亡何处的消息。
陶谦才猛然在急火攻心之下,差一点昏死过去!
……
半个月后,已经临近秋收。
陶谦从病床上醒来,典农大员,陈登在堂内,面容平静,见到主公醒来,深鞠一躬,而后柔声说道:“主公既然醒了,那么许多事都需要您来决断。”
“今年我们徐州丰收,富庶无比,此前之事,需要向曹操道歉。”
“不如,送十万石粮草给他,以资军,便可幸免于难。”
“嗯?!”
一旁的曹豹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陈登乃是徐州士子一派,代表了当地各大族的利益,他也是年轻一代最有名望之人。
陈登字元龙,其父陈珪,为人爽朗,性格沈静,智谋过人,少年时有扶世济民之志,并且博览群书,学识渊博。
二十五岁时,举孝廉,任东阳县长。
虽然年轻,但他能够体察民情,抚弱育孤,深得百姓敬重。
如今,得徐州牧陶谦提拔他为典农校尉,主管一州之农业。
今年这大丰收之局,也算是他从中安排,亲自下田土,各地视察,其声望已经超越大部分人。
为徐州二三把手,手底下兵权也不少,各大士族都尽皆支持。
“这怎么行?元龙,此非是,资敌以粮草,若是他们转头就攻打徐州,又如何?”
“如何?”
陈登冷笑道:“你可知,今年兖州收成如何?”
“这,我不知……”
陈登冷哼一声,“至少百万斛,如此多的米粮,你可知道是如何种植出来的?”
曹豹依旧还是哑口无言,嘴巴几次想要张开,但是却又闭上不言语。
“三十万黄巾贼,投降了!带着他们的家眷,全部投降了曹操!而这些人里面,大多数是庄稼汉!曹操居然可想到,让这些人混编入农户,军民屯田!”
“你可知道,这些屯田制度之下,不需要发放新的农具,不需要多少耕牛,只需要种子,便可办好一切!”
“而曹操,只不过是出了一纸公文罢了!此内政方略,堪称一绝!”
陈登高声痛喝,说的这番话几乎是曹豹根本无法企及的思想,是以他根本没办法反驳,只能闭口不言。
毕竟,懂农耕之策的陈登,属于是专业人士,曹豹倒是更加善于带兵打仗,不善于此道。
“所以,他们不缺粮食,我们赠不赠予,都不重要,他若是想打,迟早都会打!”
躺在床上的陶谦,额头还放着湿润灼热的毛巾,面无血色,看着天花板穹顶,叹了口气,“元龙……说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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