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章是一个骑士的标识。贵族们会把纹章画在各种地方——挂毯上、盾牌上、罩袍上......这既是一种辨别身份的方法,也是一道分隔贵族与普通人的鸿沟。没有纹章,那即使你再富有,也只是一介平民罢了。想进入贵族们的上流圈子?那还是做梦吧。
奥托已经做了很多这种梦了。
他没有纹章。虽然他铠甲傍身、出生入死,但还是没能挣得一枚属于自己的骑士纹章。人们将他和他同类的人称作“迷望骑士”,也就是没有主家,四处东张西望的那些雇佣骑士。这虽然无伤大雅,但也让他感觉十分不爽。自己明明与那些戴着纹章的贵族一同浴血奋战,但他们就能接受平民的点头哈腰,自己却被看作是和那些农民一类的人物。他越想越气,于是在灌木下翻了个身。
不说别的,要是他有纹章,肯定不会被迫睡在灌木下面。他会有一座城堡,还会有一张舒服的大床。床头挂着一面绘纹章的盾牌,那就是奥托的家徽,他都设计好了:先是天蓝色的底,上面衬着白色的一只狮鹫。虽然他没见过狮鹫,但听一些吟游诗人讲,那可是一只相当威武的怪兽......
想着想着,奥托眯起了眼。眼前的灌木愈发模糊了起来。身下的泥土仿佛也变为了柔软的羽毛大床,托着他前往了梦乡。
突然,他感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腰。虽然隔着一层铠甲和一层武装衣,他还是感受到了。他条件反射般地左手支起身子,右手掏出了腰间的匕首。强盗趁着夜色偷袭旅行者的事情并不罕见,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喜欢穿着铠甲睡觉。
但待到他看清楚眼前的人,他便放下了匕首。
哪里是什么土匪强盗,不过是一个拿着树枝的小男孩罢了。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毛孩估计是觉得他死了,这才用树枝戳来戳去的。
“喂,小鬼头,大半夜的在树林里乱晃荡干什么?”奥托没好气地斥责道,“我可还没死呢,去去去,别打扰我睡觉!”
那个小男孩儿立马一溜烟跑开了。奥托刚刚躺下,就觉得这孩子实在太不对劲了:不说强盗了,光是野狗野狼都能把这小孩儿吓个半死。这个小鬼头是怎么有胆量一个人在树林里晃荡的。想着,奥托把匕首插回了鞘中。也就是在这时候,他找到了原因——他的钱包不见了。
“操!”奥托怒骂一声,立马连滚带爬地朝着那个小孩儿追了过去。虽然他穿着铠甲,但好歹也是个战场老兵,不至于连个短腿小毛孩儿也跑不过。他一面奔跑着,一面用手拨开挡在面前的灌木和树枝。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就在他的面前时隐时现。奥托几乎快看到他手里攥着的那个皮质钱袋子了。
岂有此理,那可是我半辈子的家当啊!钱币在钱袋里晃动的叮当声似乎正在奥托耳边萦绕,催促着他快点追上眼前的小孩。但他的步伐逐渐沉重、肺也像快炸了一样。而那个小孩却没有一点疲劳的样子,赤着双脚向着树林的深处跑去。
该死,要是自己当初攒钱买了一匹马多好!奥托朝地上啐了一口,咬着牙继续追赶。不知不觉中,他和那个小男孩儿都来到了一片空旷地带——没有树、没有灌木,连一根草都没有,只有满地的泥土。那小孩逐渐停下来,转身面对着奥托。
“好了,别捣蛋了!快把我的钱包还给我!别逼我过来动手抢!”奥托上气不接下气地朝着小男孩儿嘶喊着。但小男孩儿却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怔怔地盯着奥托。
喘气之余,奥托闻到了一股恶臭。那味道就像发酵过度了的啤酒,简直要让他吐出来。他在烈日暴晒过后的战场上闻到过这种气味。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什么......”奥托愣住了。小男孩儿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闪亮的铠甲包裹着他的全身,红与蓝的羽饰竖立在他的头盔之上。而更为显眼的是他的马衣和纹章——即使是身处黑夜,奥托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骑士马衣和盾牌上的纹章以红蓝打底,上衬一只金色的雄鹰。奇怪的是,阵阵恶臭的来源正是这名衣着光鲜的骑士。
“你......”奥托才开口,骑士便掀开了自己的面甲。奥托愣住了。他本以为那会是一张或英俊或丑陋的容颜,甚至他还做好了是熟人戏耍自己的准备。但他怎么都没料到——
那面甲之下压根就没有脸,那是一张早已腐烂透了的面孔。黑色的骨殖上满是腐烂的浆液,白色的蛆虫不断地从深黑的、没有眼球的眼眶中爬出。奥托心中的恐惧早已经盖过了恶心。他感觉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不知所措。
那骑士放下了自己的面甲,接着平放下了他的骑枪。
看到锋利枪尖的奥托这是忽然像是被雷震了一下,反应过来的他当即掉头就跑。刚刚凶狠的追猎者此刻却变为了猎物。他听到自己的背后传来马蹄的急响,紧接着,他就觉得一记重锤打在了自己的背上。
然后?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奥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他发现自己正面朝下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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