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劫灭,一岁一枯荣。
这是一个万物复苏的纪元,也是一个万物皆可证道的大世。
于书法中领悟剑道,于音律中领悟神通。只要你坚定道心,大道三千终有适合你的路。
且看降临的少年在这大世中如何精彩的走出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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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虚空,幽邃无声,仿佛千万年都不曾变动,泛不起一丝波澜。
片刻,一副黑棺划过虚空,驶向不知名的远处。
……
东极苍洲,位于人界西南角。在其极远的南方有一座翠绿的小岛,岛上翠绿一片,生长了许多高耸入云的巨大青竹,仿佛能擎天一般。
小岛边缘处有二三茅舍,屋外有一少年,年约十五六岁,赤裸上身,正在练一套不知名的拳法。茅舍台阶上还有一个瘦骨嶙峋,须发花白的老人看着少年施展拳脚。
“哼!嘿!”少年双拳施展如风,身形灵动。而后扎稳马步,双拳齐出,竟将一棵腿粗般的木桩击断。在这一瞬,少年感觉到体内有一丝气流,划过自己的小腹。
少年惊喜道:“爷爷,我刚才感受到灵气了!”
老人闻言也是一惊,身形一动飘然落至少年身旁。老者虽然瘦削不堪,但是身法却极为迅速。
老人抓起少年手腕,驱动体内灵力往少年身体内部探去。
“不错!不错!澍儿,你丹田处经脉破开一了丝,有一道灵气在其内游动。这是引气入体的第一步,你已经跨过了这道门槛。”老者有些欣慰。
“太好了,爷爷。从今以后我是不是可以修行了。以前经常听您讲故事,修行者可以飞天遁地,行侠仗义,纵横四海实在是羡慕,如今总算是踏过了第一步。”少年很是激动。
老者微微一笑,却正色道:“修行一事乃逆天而行,期间不知道要经历多少苦难,切勿好高骛远,好大喜功。当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
少年立马挺直身躯,郑重道:“澍儿一定听从爷爷教诲。”而后顿了顿又道:“爷爷,我们何时才能离开这座灵竹岛,您说过我们是出海误入妖兽领地才流落至这个小岛上。这些年来一个外人我也没有见过,真的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老者听到少年如此说,心里一阵翻涌,那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有了一丝松动。不过立马笑着说:“澍儿不用急,等你打好根基凝气满溢丹田内第一条经脉,爷爷就带你离开。”
少年闻言喜笑颜开。老者微微笑着的眼中却有一丝不舍,和深深的担忧。
…………
突然天空极远处,一道巨大火球划破天际。
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一道红色火光正全速向这座小岛袭来,轰鸣之声震耳。
老者,少年闻声望去,只见红色火光从头顶划过,落在了小岛后方的竹海中。
“爷爷,那是什么?”少年问道。
“不知是何物,我带你去看看。”说罢,袖袍一甩,裹住少年往小岛中心去了。
路上少年脸上充满好奇,又有些惊喜,毕竟从记事开始就从未见过外来之物。也从未离开过这座小岛。
“爷爷,这竹海中有什么?您以前告诫我不要踏足这里,我也从未来过。”
“如今你凝气成功,告诉你也无妨,这竹海不是一般的灵竹,而是可以吸纳天地灵气的云灵竹。正因如此,我们这座灵竹岛数年来从未有过妖兽,也从未遇到过危险,如此绝地灵物都不愿靠近。”
“其实这些灵竹对你凝气有很大的影响,若以你的资质早就应该凝气的。我也曾想带你离开另寻其他岛屿,奈何海中妖兽太多,只好在这岛上一过就是数年。”老者一边说着一边赶路,很快就来到了竹海边缘。
只见竹海边缘处的灵竹被砸的是东倒西歪,不少灵竹已是碎裂开来。老者飞上天空想一看究竟。
但见不远处出现一个巨坑,巨坑中一副黑色棺椁散发阵阵毫光。
待二人走近,发现这黑棺四周篆刻了各种奇妖异兽,老者也是啧啧称奇。正要出手触碰这黑棺,黑色棺椁却一阵异动,光芒一闪消失不见,其原位赫然躺着一个白衣少年,约摸十五六岁与澍儿一般年纪。二人也都一阵惊异,不知这黑棺哪里去了。
“爷爷,这人也是修行之人吗?怎么从天上落下来,他刚刚是不是躺在棺材里的?”
“刚才那黑棺应该是一件法宝,从极远的天上落下来,又砸毁这么多灵竹,而这人在其内竟然没有受伤的样子,似乎只是在沉睡。不知是从何处而来,我先看看他的情况。”说着,老者伸出手去探查。
“奇怪,此人脉搏四平八稳,没有内伤,丹田内也无真气流动似乎只是一个普通人。怪哉!怪哉!普通人如何御使法宝呢?”老者把着白衣少年脉搏,很是疑惑。而后体内缓缓催动灵力去唤醒这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慢慢醒转,却见眼前有两人,一老一少。老者眼中满是疑惑,而少年则是瞪大双眼,眼中充满惊奇。
老者率先开口:“孩子,你是谁?怎么会从天上落到这灵竹岛来?”
白衣少年闻言,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看着一老一少二人。
“我叫林澍,你叫什么名字呀?”原来这赤膊少年名叫林澍。
白衣少年缓缓张开嘴说了一些听不清的东西,仿佛刚出生的婴孩一般,说话都不熟练。
过了一会,白衣少年终于能流利的说话了。老者却发现这白衣少年是失去了记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所谓的黑色棺椁。
听白衣少年叙述,自己如同在睡觉一般,睁眼就出现在这里。脑中混沌一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者猜想可能是刚才的巨大冲击,导致这白衣少年头部受创失去了记忆。
“既然如此,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你落在这竹海之内,与青竹有缘就叫你叶青竹吧。”老者看着四周散落的竹叶,碎裂的青竹给这白衣少年取了一个名字。
“老夫林心阁,这是我孙儿林澍。刚才他已经介绍过了。”
“林爷爷,林澍,谢谢你们救了我。”叶青竹躬身一拜谢过二人。
“也谈不上救命之恩,只是到了这里发现了你而已。”老者抚须微微一笑。
回去的路上林澍则是很是激动,拉着叶青竹说了一堆话,问他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却发现叶青竹一问三不知,最后林澍也没了精力不再过问。
三人在回去的路上,林澍则惊奇的发现叶青竹的白衣很是光滑,和自己平时穿的兽皮衣服很不一样。林心阁也试了一试,发现这白衣竟然可以隔绝灵力,使出灵力幻化成刀竟然在其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这少年定不是一般人,但是为何他体内一丝灵力没有,肉身也和普通人一般无二?”林心阁正思索间,忽然看见前方两道遁光急冲而来,瞬间便到了近前。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林心阁,我寻你多年无果,没想到今日在这遇到了你。”说话之人乃是一虬髯大汉。
另一道遁光散去,现出身形,身负长剑,衣着华丽,其上还绣着蓝色水纹。听大汉所言眼前须发皆白的老头便是十三年前失踪的林家之主林心阁。
“他便是当年带走了飞仙之物的林家之主?今日追随天上流光到此,没想到竟有意外收获。”水纹服青年认出林心阁也是颇为意外。
林心阁则如临大敌,将林澍和叶青竹护在身后。道:“俞巢子!是你!当年你大荒宗鸡鸣狗盗之辈夜袭我林家,害的我和孙儿流落至此,今日即使玉石俱焚也要将你留下。”
听到这里林澍则是一诧:“难道我和爷爷并非流落至此,还另有隐情?”不过此时大敌当前,林澍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和叶青竹躲在身后,阴恻恻的看着天上二人。
哈哈哈哈!虬髯大汉丝毫没有惧意。
“当年疏忽让你逃过一劫,今日你只需交出飞仙之物便可饶你一命,不然就先将你两个后人先除为快。”
“哼,当年是受了迷乱蝶之祸才让你大荒宗有机可乘,今日在这灵竹岛上看你如何胜过老夫。”说罢又转向一旁水纹服青年。
“老夫看阁下衣着,莫不是天河门人?今日也要趟这趟浑水?”
“林老前辈好眼力,在下正是天河门白剑和,虽然不想掺入你和大荒宗的争斗,但是飞仙之物,在下也是很想一观。”
“好!既然如此那便试上一试,看看你们二位能否接住老夫的神通。”说罢就要动手。
但远处又有一道流光疾冲而来,待靠近后发现乃是一艘小舟,其上也下来一人。这人身穿灰白长衫,颇有一种读书人的打扮。
“几位且慢动手,不知发生何事?要在这云灵竹岛大打出手?”灰袍人率先开口。
“你是谁?敢管我大荒宗之事。”俞巢子毫不客气说道。说着就要出手攻击林心阁,却被白剑和阻止。
“在下天河门白剑和,不知阁下是?”
“哦,忘了介绍吾乃季明书院石听松。”石听松又转向林心阁问道。
“道友如何称呼?这岛上灵竹乃是我师父以前种植,先前发现岛上有茅舍数间,想必已在岛上居住许久了吧。”
“老夫乃林心阁,苍洲人士,十三年前流落至此,身受重伤,法力不济,无法度过此片海域便和我的孙儿定居在此岛上。不知此岛乃是贵书院领地,叨扰许久。”林心阁见石听松没有恶意便回答道。
林心阁也是不知,这岛上的云灵竹乃是石听松的师父很久以前所植。云灵竹不同一般灵木,最初发现时它高耸入云,又坚硬如铁,于是人们便想着拿来做洞府屋舍之用。然后却发现这灵木一经砍断便会瞬间枯萎,而活着又会疯狂吸纳天地灵气,导致周遭灵气稀薄,实在是鸡肋,于是各地都将其铲除。
石听松的师父乃是季明书院的副知院,喜好梅兰竹菊等物。知晓这云灵竹快要灭绝,便在数百年前选了一个偏僻岛屿种下这云灵竹,没想到十三年前林心阁带着林澍逃命至此安顿下来。
“既然如此也算与此地有缘,我看几位似乎要动手不知有何矛盾?”
“这俞巢子十三年前举全宗偷袭老夫林家,所以才流落至此,今日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哈哈哈!哪里不死不休,今日你便要葬身在此。”俞巢子听闻石听松所言以为他要干扰此事,变抢先回答,伸手射出一道绿光直奔林心阁而来。
林心阁见俞巢子率先动手也立马迎击。但是石听松却抢先出手,右手射出一道黑色剑气挡下此击。面色一沉道:“我已说过,要斗法也要换个地方,莫不是无视我的存在?”
听到这里俞巢子早已不耐烦了,林心阁就在眼前,飞仙之物即将到手岂能容忍这石听松横插一脚。
“哼,老子早就按捺不住了,季明书院是哪里的破地方,出来你这么一位爱管闲事的鸟人。老子先结果了你。”俞巢子一拍储物袋,召出一群红头绿背的毫刺蜂来,攻向石听松。
这毫刺蜂乃是俞巢子精心培育,此蜂尾部可以射出细如毫毛的蜂刺,无孔不入,同时又含有剧毒,不好防备。
“哪里来的蛮人!既然你先出手也别怪我不客气。”石听松一甩袖,手中现出一柄水墨剑,此剑亦黑亦白,仿佛用水墨画出来的一般。
石听松持着这柄水墨剑便迎上去,同俞巢子战在一起。
一旁白剑和见俞巢子如此没有耐心,也是暗道一声:“莽夫!”不过他并没有出手,而是盯着远处的小舟,因为他神识略过发现舟内还有一人。白剑和右手扣住背后长剑随时防备舟内之人出手。
而下方林心阁见有人相帮,便立刻有了决断。转身对林澍,叶青竹道。
“澍儿,小兄弟,今日恐怕无法逃脱,趁他们无暇顾及,我要用秘法将你们传送回苍洲。”
“爷爷,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还有他们说灭林家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被妖兽袭击流落至此的吗?”
“傻孩子,那是我不想让你从小就背负深仇大恨才瞒的你,如今你已知晓,也无需再瞒你,我林家是被大荒宗偷袭惨遭灭门,唯独我带你逃出。不过修行界本就是无常,你他日修为有成也无需替林家报仇,好好走你自己的路。我大限已至,如今能做的只有送你们离开而已,之前与他们说不死不休只是为了唬住他们,好找时机脱困。”
林心阁掏出一个玉佩交予林澍,又拿出一张泛黄的符箓。
“澍儿,这玉佩是我林家世代相传之物,等你修成有成自然知晓其用途,现在我要激发这万里破空符送你们离去。”
林澍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见林心阁摆手也不好在问,只是眼中已经是噙满泪水。
一旁的叶青竹本就懵懵懂懂,见此情况也不知说些什么,索性就一言不发。
另一边,俞巢子和石听松战的正酣。
虽然毫刺蜂,蜂刺无孔不入,但石听松剑法也是极为精妙,尽数将蜂刺格挡。
俞巢子见奈何不了对方,便一拍腰间灵物袋,又召出两支绿油油的蝎子来。这蝎子全身碧绿,双螯泛着寒光,尾勾上更是有一团碧绿火焰,跳跃不息。
石听松斗了一会见俞巢子只是在后方掠阵,不敢近前,便知道俞巢子乃是虫修,于是剑锋一转使出一招。
“乌丝栏!”
只见石听松手中水墨剑快速斩出,在空中划出数道黑色剑痕,这剑痕凝而不散,化作一个鸟笼般,将毫刺蜂困在其中。而后又转向俞巢子,欺身向前。
“飞白!”
石听松在原地消失,只见空中划出一道淡淡墨痕,犹如草书飞白一般,瞬间石听松便到了俞巢子身前,一剑刺出。
俞巢子也是一惊,这身法如此诡异,眼前只是一闪,剑尖便到了跟前。不过俞巢子也不是等闲之辈,情急之下,连忙将刚刚召出的碧芒蝎挡在身前,而自己则抽身后侧,躲过这一刺。
碧芒蝎则被这一道剑气瞬间肢解,化作一滩碧绿脓血。
“好快,好利的一剑!”俞巢子也是暗暗心惊,若不是碧芒蝎替自己挡劫,这一剑足以让自己重伤。同时又心疼起来,这碧芒蝎乃是大荒宗镇派灵虫,每培育一只都要耗费大量精力,自己修行至今也只培育了两只,如今轻易就折损一只,顿时愤怒不已。
石听松也是略感诧异,这“飞白一剑”乃是自己师父成名绝技,顺发而至,无坚不破,本以为即使有灵虫格挡,剑气也能透体而过,重伤对方。没想到这碧绿蝎子坚韧异常,其血也是怪异,不仅将剑气化解,连自己的水墨剑也损失了一丝灵性,端的是剧毒无比。
“竟敢灭我灵虫,今日定当灭了你,以做灵虫饵料,让你尝尝万虫噬身之痛!。”翻手又召出几只蜈蚣,配合碧芒蝎攻向石听松。
“剑和还不动手!”
白剑和见舟内之人一直没有出手也是等不及了,抽出背后长剑。
“我观你剑法精妙,似乎是从书法从领悟而出,让我试试比之我天河门剑法如何。”白剑和划出手中长剑,一道剑气斩向石听松。
分水!
这剑气所过之地,海水纷纷被劈开,像是极为害怕这道剑气,自行躲避开来。
石听松身法跳脱,手中水墨剑分别使出“提按”“转折”“裹锋”数招,击退蜈蚣和碧芒蝎。但见一道剑气呼啸而来,其旁海水被分置两边,大有无可阻挡之意。
“好厉害的剑气!”
石听松眼见剑气将至却双眼紧闭静立冥想,仿佛一株山间老松,而后双眼睁开,缓缓划出一道剑气!
“枯骨断柴!”
两道剑气相撞,只见破开海水而来的分水剑气瞬间如枯藤一般腐朽败落,消失不见。
这一剑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紧接着一道碧绿焰芒直扑而来,原来是俞巢子见状偷袭,使出碧芒蝎本命毒刺发动的一击。
此时石听松刚用出枯骨断柴,法力运转不济眼看就要被刺中,小舟内突然传出声音。
“以多欺少,不合规矩!风头如刀面如割!”
一道风刃跟随声音而至,挡下了这一击。
石听松赶忙抽身后撤。
“多谢江陵兄,二人联手我还是不敌,这白剑和的分水剑气颇为厉害,我虽接住此招却是漏了个破绽。”
“听松兄不必自谦,这分水剑气乃是天河门剑宗绝技,你的枯骨断柴能消弭此剑气也有独到之处,没想到季明书院以书法悟剑,能领悟出这种神通着实不简单。”说着,小舟中缓缓走出一人。
一眼望去,此人身穿青袍,面如冠玉;五官分明,仿佛雕刻一般;剑眉星目,又有几分俊朗,交相辉映之下,秀美中添着英气;长发如瀑,简单的束在脑后。如同画中走出的才子与侠客的结合,既有书生意气,又有几分侠骨丹心。
“江陵兄谬赞了!今日相邀你来一观云灵竹之姿态,没想到一时技痒切磋起来,耽误了此事。”石听松见青袍男子走出,客气一番。
另一旁虬髯大汉俞巢子则是暗暗心惊,这碧绿焰芒乃是碧芒蝎的尾勾全力一击,配上其特有的毒性可以溶解灵力,可谓无物不蚀,没想到被这青袍男子轻描淡写的一道风刃给化解了。
白剑和见到青袍男子则是脸色大变,惊呼出:“千里江陵!”
俞巢子听到白剑和喊出青袍男子姓名也是面露惊色:“他便是传闻力战天元仙朝五大谪仙的千里江陵?”
“没错,天元仙朝欲招安此人,封文曲星君,没想到他拒封不授,还和天元仙朝五大谪仙大战一场,全身而退,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遇到了。这下有些麻烦,此人早些年和我天河门也有恩怨,今天看来不能善后了。”白剑和紧紧握住手中剑,深怕千里江陵一言不合便出手攻击。虽然强敌当前,但白剑和也没有逃跑的意思,甚至心中还有一丝激动。
青袍男子千里江陵则是不以为意,对着俞巢子和白剑说道:“二位不必惊慌,我今日前来只为和听松兄一观那云灵竹。不过你们若是在此地动手难免会伤了此地灵竹,因故才劝尔等离开。若是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不追究此事。”说完又看了林心阁等人一眼,眼中有一丝异色一闪而过。
俞巢子脸色有些难看,眼看就要抓住林心阁,却有人横插一脚,甚是郁闷。关键这人还威名赫赫,不好招惹。
“怎么办?难道就此罢手吗?”俞巢子小声说道。
“无妨,我留有后手,我先拖住他片刻,你看好林心阁别让他逃了。”白剑和小声说完,便又拱手向千里江陵道。
“千里江陵,当年你力战五大谪仙据说全身而退,不过我却是不信,不知你是否受伤,伤病又是否痊愈?”
千里江陵听到这话,眼中闪出一丝厉色。“天河门的小辈,我本想你是剑宗之人,看在潋滟仙子的份上饶你一命,你却不知好歹,想试探我的虚实。我倒要看看你的分水剑气有几分道行。”
说完,千里江陵双手掐诀,体内法力翻涌,溢体而出,口中吟诵道。
“次日楼台鼎鼐,他时剑履山河。都人齐和大风歌!”
“风起!”
平静的海面,突然狂风大作,掀起阵阵浪花,浪花击在空中,化作一道道剑影,形成一道剑河围绕着千里江陵。
“剑履山河!”
只见浪花剑河,一个腾转便呼啸着朝着白剑和奔来。这剑河汹涌澎湃,其中无数道剑影铮铮作响,犹如黄河决堤,席卷而来。
白剑和与俞巢子再也不能淡定,白剑和更是面色难堪,自己原本只是想扯皮,拖延时间,没想到千里江陵一言不合便使出这如此威势浩大的神通。同时白剑和心中也是一阵诧异,这剑河之术,乃是天河门剑宗至高绝学,这千里江陵却如吟诗作对般轻易使出。
“怎么办?这剑河如此宽广,怕是无处遁逃,你的分水剑气能劈开此河吗?”俞巢子着急问道。
“不行,我的分水剑气即使劈开也无济于事,这剑河绵延不绝,后浪推前浪,一浪接一浪,如果不打断千里江陵我们只会力竭而亡。如今不能再留手,用你的金蝉吧,我的后手快要到了,事成之后我会弥补你的损失。”
俞巢子见状,知道不能再犹豫,法力运转,口中念念有词,顿时灵光大放,身前出现一只金灿灿的小蝉。小蝉双翼震动,化作一道道金色波纹,将二人包裹在内,光芒散去,原地出现一个金色蝉蛹。
说时迟,那时快,剑河已呼啸而至,金色蝉蛹只是抵挡了数道浪花,便支离破碎,被其中剑影裹碎成无数小块,最终化为齑粉。
“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好一招剑履山河!”石听松不禁感叹,同时也有些惊疑,这千里江陵平日不好杀生,怎么一听白剑和所言便使出这等杀招。
“这二人恐怕已经身死道消,江陵兄我们去看那云灵竹海吧。”
“不,他二人未死,刚才你应该看见了那金色蝉蛹,若我猜的没错,俞巢子用的大荒宗的金蝉脱壳术。”
“金蝉脱壳?”
“不错,大荒宗有一保命秘术,修为有成时会培育一只金蝉,金蝉成年后便会自行领悟这种神通,待到危险之时,主人可将其召出替自己挡下生死劫。”
“那他二人现在何处?”
千里江陵回首望向远处。
“来了!”
只见远方海天相接处,一道银光缓缓升空,形成一个水柱,水柱上站有二人,正是在剑河中消失的白剑和、俞巢子。
水柱下方,一只巨大鲸鱼突然跃出海面,这鲸鱼足足有数千丈之大,遮天蔽日,硕大的鱼尾快速煽动,掀起阵阵波涛,隆隆作响。
片刻后一道无边无际的巨大浪涛奔涌而来。
惊涛骇浪!
石听松见此有些吃惊,这天河门果然不简单,如此巨大的浪涛,比之刚才千里江陵的剑河不知大了多少倍。
千里江陵则还是一脸淡然,“没想到天河门的鲸鲵兽竟然来了,看来这白剑和也是天河门的核心弟子。听松兄这是天河门鲸鲵兽的惊涛骇浪术,我的剑履山河就是取形于此招,在这茫茫大海上此术有无数海水加持,威力更是翻倍。你可想试试这惊涛骇浪的威力?”
“正有此意,先前见你剑履山河我就有所领悟,如今我先去一试。”说罢提剑前去。
千里江陵则是望向林心阁等人,道:“林家之人,我之所以出手也是因我与你林家先祖有过一面之缘,你尝试施法离开这里我也不管。这惊涛骇浪术即将袭来,方圆千里恐怕都将被海水摧毁,抓紧时间吧。”说完深深望了叶青竹一眼,便不在管,叶青竹则表现的懵懵懂懂也歪头看了他一眼。
林心阁道谢,也不再留手,全力激发手中的万里破空符,至于林家先祖一事也无暇过问。
林澍则是满眼泪水:“爷爷,如今那两个歹人不在,您能跟我们一起走吗?”
“澍儿,别哭。我已说过我大限之期早就到了,只是你尚未踏入修行,担心送你离岛后无法自保,才拖至今天。如今你已凝气,我也没有挂念了,只是以后你要多加小心,万事多留个心眼。”
说完又看向叶青竹。“小兄弟,我也不知你来历,林家之事却牵连到你,我准备将你同澍儿一同传送走,希望你和他以后能互相扶持。”
叶青竹仍旧有些茫然,但听到林心阁的话,心里也有一股莫名的情绪。
“林爷爷,我会的,我无名无姓你既然给我起了名,便就叫我青竹吧。”
林心阁微微一笑,不舍得看了林澍一眼。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原本苍老的脸上更添了几分萧索。
………
且说另一边,石听松提剑向前,缓缓舞动,耍了一套剑招。
或劈、或砍、或刺、或撩、或扫……
与其说是舞剑倒不如说是在写一副书法,手中长剑舞动犹如挥毫泼墨一般。
“横如千里阵云,隐隐然其实有形。
点如高峰坠石,磕磕然实如崩也。
撇如陆断犀象。
折如百钧弩发。
竖如万岁枯藤。
捺如崩浪雷奔。
横折钩如劲弩筋节。”
话毕,石听松周身出现无数笔画,有横,有点,有竖,大小不一,形成一条墨河围绕自身。
而后身形滴溜溜一转,大喊一声。
“万豪齐力!”
墨色长河顿时化作一道水龙卷,冲向奔涌而来的波涛。
墨色水龙卷刚一接触鲸鲵兽的惊涛骇浪,便将波涛击散开来,石听松一见有效,便驭着水龙卷朝鲸鲵兽而去,意欲攻击此兽。
但是未行出半步,下一浪已经接踵而来,拖住了水龙卷。
如此这般,波浪一道接一道,仿若永无止息。水龙卷虽然威力极大,但波涛始终对其内的石听松造不成任何伤害,而水龙卷也无法在前进半步,拖在原地。
时间一长,墨色水龙卷越来越淡,渐渐变成了和海水一个颜色。
这时千里江陵也赶至近前说道:“听松兄,停手罢。这是惊涛骇浪术中的叠浪法,一浪接一浪,鲸鲵兽不停下,你便无法穿过这波涛,这样下去只是徒费精力。”
听此,石听松也不犹豫,炸开水龙卷,飞至后方。
“这惊涛骇浪术果然厉害,我法力已耗费大半,却也无可奈何。这万豪齐力实在损耗太大。”眼看巨浪就要压至跟前,石听松又问道。
“江陵兄可有神通破解此术?”
“自然是有,你且看好。”
只见千里江陵,袖袍一动,手中出现一柄折扇,手腕一甩,折扇展开。而千里江陵则在空中缓缓踱步,口中吟唱道。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轰隆隆!
突然二人前方海水,瞬间下落,露出海底河床,河床之下大地震动,裂开一道万丈深渊,黑黝黝,深不见底。
汹涌而来的惊涛骇浪则纷纷滚入这万丈深渊之中,无法越过这道天堑。
“佩服佩服,徒手造天堑,江陵兄手段通天,实在厉害。”石听松内心骇然,恐怕就是季明书院的山长,不凭借神兵利器,也无法造出如此大的天堑。
与此同时,林心阁终于激发符箓,将叶青竹。林澍二人传送走了。二人只觉天旋地转便失去了意识,对于这场大战最后结果也无从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