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喜莲低下了头，道：“爹爹，我不知道小碗打翻的是乌鸡人参汤。”她转头道：“二姨娘，您适才为何不说？”
二夫人冷笑连连，心中暗道，我那时候若是说了，现在还能到老爷这儿告状么？
不过，她嘴巴上却是说道：“三姑娘气势汹汹，连我房中的人都打的落花流水，我说了有用么？”
张喜莲心中恼怒，知道是上了她的当，却也是无可奈何。
张辉瞅了眼她们，也是头痛。
还好自己只娶了两个，若是再多几个……
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他道：“三姑娘，那个犯错的奴婢呢？”
张喜莲转头，道：“小碗，进来。”
小碗连忙入内，她的脸上充满了恐惧之色，一进屋就跪倒在地，磕头道：“给老爷叩头。”
张辉淡淡的道：“那乌鸡人参汤，是你打翻的？”
“是，老爷。”小碗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然而，张辉却是不为所动。
一个是老婆，一个是女儿，都不好训斥。
那么，只有把怒火发到这个贱婢的身上了。
张府家大业大，奴婢甚多，死了几个也没啥了不起。
然而，他正要开口，就听张喜莲道：“小碗，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做事一向仔细，今天怎么会如此鲁莽，打翻了乌鸡人参汤？”
张辉一怔，心中暗道，真是巧啊。
二夫人勃然大怒，道：“三姑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老爷，你要为我做主。”
张喜莲冷笑道：“二姨娘，我又没有说您，您何必往自己身上扯呢。”
二夫人伸手点着张喜莲，但是对她的伶牙俐齿，却是无可奈何。
张辉眉头略皱，他也知道，二娘似乎不是这么心机深沉的。
“你叫小碗？”
“是，老爷。”
“你说说，为何要打翻？”
“老爷，奴婢今日听到家中噩耗，心神不宁，走路时一个恍惚，不小心打翻了，请老爷恕罪。”小碗将头深深的埋在了双手间。
张喜莲秀眉微蹙，愈发的不喜欢了。
张辉反倒是有些奇怪，道：“什么噩耗。”
小碗颤颤巍巍的道：“奴婢听说，鲤鱼山的恶人屠了方家村，村中老少，尽数死绝，一个不剩。”她说着说着，已经是带上了哭腔。
张辉怔了怔，道：“你是方家村的？”
“是，奴婢是方家村的，村里有父母还有一个幼弟，全部，全部都……”说到这儿，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只是依旧不敢嚎啕大哭，只是压抑着泣不成声。
“哎，这世道啊……”
张辉摇了摇头，想到了这两年世道渐乱，生意也是越来越难做了，不由地神情有些黯然。
二夫人迟疑了一下，突然道：“老爷，要不我再去煲一份乌鸡人参汤吧。”
张辉微微点头，然后道：“三姑娘，你房里的这奴婢也是个可怜人，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把她关到柴房，饿她一天吧。还有，以后挑选身边人，要仔细点。”
“是，爹爹。”
张辉摆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二夫人先是微微一躬身，去了厨房。
张喜莲带着两个小丫头，也是走了。
离开了书房之后，张喜莲唤来了自己房中的一个下人，让他带着小碗去了柴房。
柴房中虽然有木材，但小碗却不敢生火取暖。
就这样饿了一天，又冷又饿，冻得瑟瑟发抖。
幸好年轻，而以前在府中虽然忙碌，但起码能够吃好穿暖，所以熬了一天也就过去了。
然而，第二天，当她被放出来之时，却是被管事叫去。
管事吩咐，从今天起，她不用服侍三小姐了。
就去浣洗房做一个浣女吧。
小碗知道，这是做错了事情的惩罚。
从服侍三小姐的大丫头，变成了府中最低级的浣女，对她而言，绝对是从天上跌落污泥之中。
但她却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只能前往浣洗房，跟着一群大娘们每日辛劳做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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