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拿着洋人给的三十英镑，旗袍女给的二百银元票，在石库门租了一间次卧。
一银元票等于一大洋。
一英镑等于十大洋。
1927年，旧上塰全日制小保姆月薪一大洋，巡捕月薪六大洋，工人月薪十二大洋，军官十五大洋，小学教师月薪二十四大洋，大学教授三百大洋。
小保姆月薪最低，大学教授月薪最高。
旧上塰最狭小黑暗、位于楼梯之下、六七个平方的亭子间月租金十大洋。
人力车夫旺季三十大洋，淡季十五大洋，勉强养活家人。
工人更惨，不住工人宿舍，需与人合租。
两个年轻人坐电车来回20铜元，看电影一大洋30铜元，吃顿饭一大洋，逛公园10铜元，小吃零食10铜元（一大洋等于128－140铜元）。
两个年轻人每次正式约会的花销二大洋70铜元左右，大概等于五分之一月薪，这还是在没有买任何礼物的情况下，但凡买点礼物，半月月薪就下去了。
旧上塰想要过得好，成为体面人，每月最少赚取一百大洋。
李昂租住二楼次卧，二十平方，年付租金三百六十大洋。
旧上塰月月涨租金，租客通常年付租金，月付租金太吃亏。
李昂购买行头，生活用品，请牙婆吃饭。
半个月花销。
手里余下十大洋。
咚咚。
一阵清脆敲门声响起。
“李先生，您在吗？”牙婆在门外轻声询问道。
“在呢。”李昂应了一声道。
李昂抄完一段射雕，把笔放下，起身开门。
牙婆和李昂认识半个月，登门不下于十次，前前后后送来三十几个小保姆。
李昂没一个看上眼的。
弄堂里每天都有租户失窃，不找个小保姆看家，容易被小偷先生光顾。
旧上塰无数人争做小保姆，但那些小保姆多半是粗手粗脚的丫头片子，粗俗愚笨。
牙婆入行三十年，没有做不成的生意，不能在李昂这里砸了招牌。
牙婆为了不砸招牌，过江去浦东跑了两天，挨家挨户找人，找到两个通文晓字的小女孩，花一百大洋买下。
“李先生，我跑遍浦东，给您找了两个通文晓字的小囡囡。”牙婆拎着两个干干净净的小女孩进门道。
旧上塰人吃人。
后世人无法想象旧上海的黑暗。
女孩不如牛马金贵。
养女孩不如养牛马。
女人比女孩还不如，被当成货物卖来卖去，颠沛流离，孤苦无依，无限凄凉。
“陆婆，喝可乐。”李昂拿起开瓶器，连开四瓶可乐，拿起一瓶递给牙婆道。
可乐1927进入旧上塰，药不像药，酒不像酒，二角洋一瓶，无人问津。
李昂是大客户，一次性买两箱，石库门售货亭送货上门。
牙婆接过可乐，道了声谢，慢悠悠喝了起来。
李昂拿起一瓶可乐，坐在椅上，仰首咕嘟嘟喝下大半瓶，打了个气嗝，打开抽屉，取出一罐茄力克香烟，抽出一根用煤油打火机点燃，边抽边打量两个干干净净的女孩。
旧上海茄力克香烟一罐五十支，售卖一大洋，名流雅士都抽这个牌子。
仙女牌香烟一盒十支，售卖二角洋，文艺女青年的专属香烟。
老刀牌香烟一盒十支，售卖二角洋，洋人商人都爱抽。
三炮台香烟一盒十支，售卖一角洋，很受军阀官兵的喜爱。
三炮台，今之名烟。
刘关张，古之英雄。
果军名将楚云飞最挨抽三炮台香烟。
三猫牌香烟一盒二十支，售卖10铜元，流氓恶霸都爱抽，抽三猫做大亨。
金黄牌香烟一盒二十支，售卖10铜元，文职助理喜欢抽这个牌子。
推车牌香烟一盒二十支，售卖5铜元，工人车夫抽了能解乏。
李昂是社畜。
社畜最能装比。
李昂在牙婆面前装的很成功。
身份可以装。
气质不能装。
牙婆见多识广，从李昂言谈举止，看出李昂是真正的富家子弟。
香烟可乐。
社畜最爱。
牙婆看走眼了。
“陆婆，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李昂抽了半根香烟，站起身，向牙婆说道：“人，我不问你怎么弄来的，身家必须清白，这两个小丫头我再看看，看不上也就罢了，若是看上了，契身书不得弄虚作假。”
“李先生，您放心。”牙婆连忙说道：“这两个小囡囡都是清白人家女儿。”
两个小小女孩怯生生的望着李昂，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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