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奈何桥边钓鱼,十殿阎君阴间直播带货,地藏王广场领舞,孟婆汤勾兑工业味精,在漫天神佛都不靠谱的年代,看我王小川挥起降魔杵,保卫世界和平!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我王小川既不想成佛,又不想成魔,只想留在人间,做一个降妖除魔的城隍!
花州市,天宁区,团结路,饮马河村,车来车往的街边,两个喝得烂醉的男人正在道别。
“老赵!明天接着去……这活儿不累,给的还多,干的着!多干两天,下月……下月房租就有了!”
说话的人名叫王小川,二十七岁,无正当职业,靠在劳务市场打零工维持生活,亦即人们口中的“大神”。
与他交谈的老赵,名叫赵斌,两人在劳务市场打零工时认识,闲谈之中觉得投缘,便经常结伴出动,相互有个照应。
这天两人刚找到一个工地扫尾的活儿,打扫卫生,搬点儿废料,每天八小时,日新一百八,当天结算;这在花州市可算不低的报酬,两人欣然前往。
偌大的工地,几栋楼的扫尾,自然不是一天能完成的,预计至少能干十天,到手一千八百块;届时不但房租有了着落,还够他们躺尸出租屋半个月。
为了庆祝自己找到好工作,两人决定吃顿好的。
推杯换盏之间,一包啤酒下肚,两人酒量探底,相互搀扶着走出饭店。
两人都已喝的神志不清,只觉得天旋地转,人影重重。
王小川依靠最后一丝本能嘟囔道:“我家就在马路对面,你回去吧,不用送了……放心,我没喝多……”说着一把推开赵斌。
赵斌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慌忙扶住路灯,嘴里嘟囔道:“你肯定是喝多了!谁TM要送你,我家也在对面!”
说着,赵斌挣扎着跟了上来。
王小川见状,一把把他推倒在路边,摆摆手不悦道:“我TM都说了不用你送,我没喝多!就这几瓶酒才到哪儿!再来一包我也喝的下!”
赵斌被他推倒在路边,刚想骂他两句,酒劲儿却从胃里翻上来,差点儿吐了,他急忙双手撑地,两眼微闭,把酒劲儿压下去。
稍待片刻,内腑的翻腾平息下来,他睁开眼,就看到王小川已经走到了马路中间,正回头对他打招呼:“老赵,明天早上一起出发!你不去找我,我就来找你!”
赵斌刚想答应一声,忽见一辆轿车疾驰而来,顷刻间已到王小川跟前。
他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急切地大吼道:“小川!躲开!车!”
王小川醉眼朦胧,仍旧无知无觉,疑惑地望着他,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大声点儿,不费电!”
只听“砰!”的一声,王小川起飞了!
“砰!”一部分王小川落地了!
“砰!”另一部分王小川也落地了!
看着拦腰断成两截的王小川,赵斌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刚才未呕出的酒菜脱口而出;吐了半晌,破口大骂道:“WCNMD,太吓人了!明天你可别来找我了!”
肇事司机眼见出了事,早吓得手足无措,一咬牙一狠心,一脚油门儿驾车逃逸了。
赵斌哆哆嗦嗦打了120,人体破碎的场面实在太过惊悚,他一刻也不敢停留,说明情况以后一道儿烟似地跑了。
“完了,完了,完了……”医护人员前来收尸。
王小川从中间断成了两半,虽然还有苟延残喘的迹象,但总归是活不成了,医护人员把他捡到救护车上,象征性地抢救一下,准备等他死了,直接送往太平间。
而此时,王小川的意识却渐渐苏醒过来。
他的魂魄脱离了身体,无尽的冰冷将他包围,虽然时节还是夏季,却仿佛置身于冰窟。
他能听到声音,能闻到味道,能看到一切,伸出手,想去触摸,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自己的身体,穿过床板,抓了个空。
看着自己残破的肉身旁,围着一圈表情严肃的医护人员,正在将各种仪器搬离,他明白,自己已经死亡。
泪水从他眼中无声流下,在脸颊上形成两道血痕。
鬼魂的眼泪,惊悚而恐怖。
他才二十多岁,风华正茂,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做,很多美食没吃够,很多好玩的游戏没有玩够,就这么死了,他不甘心!
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他想道,我一定不会再如此浑浑噩噩,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找个电子厂,好好上班,争取月薪突破三千五。
他放心不下他的父母,二老都已年过半百,只有他一根独苗,若是没有他膝下尽孝,他们晚年该怎么度过?中年丧子,这种痛苦将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而此刻,不管他有多后悔与自责,一切都晚了。
他只想着,若是有来生,不,一定有来生!来生他愿意当牛做马,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他双手攥拳,懊恼着自己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嘴,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滴滴血泪从眼眶流出,在半空中化作黑色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