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靖安侯爷像往常一样,在府上站了拳桩之后,便换上了一身常服,朝着宫里走去。
常服也是官服的一种,不过没有朝服那么隆重就是了。
大晋的大朝会是十日一朝,因此今天就没有昨天那么大的场面了,今日进宫议事的,除了四位辅臣之外,还有尚书台里另外的三个宰辅,再加上李信,以及元昭天子与太后娘娘,满打满算也就是十个人而已。
不过这十个人,基本上掌控了朝廷大部分的权力,都是跺一跺脚,京城都跟着颤一颤的人物。
这场小型的廷议,被安排在了未央宫的书房。
李信到未央宫的时候,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经到齐了。
书房里,元昭天子坐在帝座上,其他人垂手侍立在两边,与朝会之时没有什么分别,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在天子身后不远处,垂了一卷珠帘,几位宫人伺候着太后娘娘,坐在珠帘后面。
这并不是谢太后要干预朝政,只不过今天的事情重大,她担心自己的儿子镇不住场面,因此来给而已站站场子。
母子两个人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很显然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
李信走进书房之后,先是瞥眼看了看天子身后的帘子,然后假装没有看到,对着天子躬身行礼。
“臣李信,见过陛下。”
因为不是大朝会,算是私底下会面,李信就没有下跪行礼,事实上在座的群有人,几乎都没有行跪礼。
天子看了看李信,有些复杂的叹了口气。
“老师不用多礼,起来说话罢。”
李信道了声谢,然后便站直了身子。
见人已经到齐了,天子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口说道:“诸公与老师都到了,那便开始议事罢。”
御史大夫严守拙,第一个站出来说话,他对着天子低头道:“陛下,此事昨日已经有了共识,兵部,大都督府与尚书台都有过错,兵部那边按李太傅的说法是右侍郎钱笙以及两个主事所为,其他两个衙门尚且没有定数,我御史台是三法司之一,昨日臣已经让御史台的下属,联同大理寺与刑部一起,彻查此事,相信用不了几天,大都督府与尚书台也能查出一个究竟。”
靖安侯爷冷冷一笑:“按照严司空的意思,今日的事情不用再议,直接等你三法司的结果就是了?”
严守拙对着李信拱了拱手。
“太傅,兵部出了差错,只追究了右侍郎以及两个主事,按朝廷的规矩,其他两个衙门也应当如此,太傅身为兵部尚书,总不能厚此薄彼罢?”
李信面无表情,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一份奏本,开口道:“这是本官请辞兵部尚书的奏书。”
“兵部右侍郎钱笙以及两个主事,私动勘核印,罪莫大焉,本官身为兵部尚书,引咎辞职。”
说完这句话,他左右看了看眼前的一众老头。
“我这个兵部尚书已经引咎辞职,按照严司空的说法,沈相与大都督,是不是也应该引咎辞职?”
这句话一出,便没有人敢接口了。
这两个人,是四辅臣里权柄最重的两个人,职权跟一个兵部尚书根本没办法比,李信可以潇潇洒洒的丢掉兵部尚书的职位,他们却是不肯丢掉自己身上职位的。
见众人没了反应,李信冷笑道:“看来诸位是不愿意辞官了,那这样,李某辞去身上所有的职位,包括太傅在内,诸公可敢跟着李某一起请辞?”
话说到这里,又是一片沉默。
最终还是中书令公羊舒上前两步。对着李信笑了笑:“李太傅,谈事情就要心平气和的谈事情,吵架是吵不出结果的。”
“要不这样,老夫也算是尚书台的主官,尚书台的罪责由老夫担了,明日就向朝廷上书请辞如何?”
面对这个三朝宰辅,李信还是很尊敬的,他对着公羊舒微微低头:“老相公说笑了,老相公是中书省的中书令,虽然在尚书台办公,但是可不是尚书台的主官。”
他话音刚落,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迈步走了上来,咬牙道:“那我这个尚书台右仆射,算得上尚书台主官了罢?”
说话的是尚书台右仆射赵明州,这人也是太康朝才入尚书台为相的新宰相,在尚书台任右仆射,理论上与沈宽的平级,但是实际上算是沈宽的副手。
他连个辅臣的位置都没有,只是尚书台五个宰辅之一。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是朝堂里最顶级的那一批人了,在这个当口,能舍得把自己的相位丢出去的,还算是有担当之人。
靖安侯爷闷哼了一声。
“尚书台右仆射都站了出来,怎么左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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