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说来，相互利用，也说不上谁还欠着谁的恩情。”
糜竺长叹一声，手中拨动煤炭的铁棍，一一点过案几上的茶碗，取暖铜炉。
“炒茶一出，立即风靡士族之间，清淡悠长的味道立即取代过去韵味复杂的茶汤。”
“取暖炉可以将煤炭里的毒气排出屋外，这两三年，天灾人祸，严冬寒冷，可以说是活人无数。”
“我家兜售的白盐一经出世，享誉天下，被称为神仙之物，更难以置信的是，广阳王每隔半年又会推出超过之前白盐的精密细盐。”
糜芳有些烦躁的挠头：
“可我们糜家也破解了广阳王的秘方，即使比不上他的新白盐，也可自产自销第一代白盐，完全不需在与其合作。”
糜竺笑了笑：
“二弟，你忘了白瓷，白糖，白纸这些事物了吗？！”
“手中掌握着造化奇物，不是广阳王需要我们，而是我们需要广阳王。”
闻言，糜芳仿佛想到关键所在，似有所悟。
哒哒！
糜竺拄着桌子，手指叩响案几，语气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们两兄弟，之所以能一揽糜氏大权，不就是靠着广阳王的货物，垄断徐州大部分商号吗。”
“你尚年轻，怎么和那些半条腿埋入棺材的族老一般，目光短浅至此。”
“商人低贱，若不是百年前糜家先祖从一落魄寒门手中购置了一本经书，糜家成为世家，我们糜家的资产早就被人吞并。”
“那些世家要真的看中我们的财富，早施展诡谲手段吞我家业，眼下只不过是贪图财富榜的名声，以及天道奖励罢了。”
“和汝南袁氏合作，也许三年后，排名上榜的就是他袁氏子弟了。”
“没了广阳王的货物，我们有什么资格来和顶级世家们谈判？”
“更关键的是，你忘记了五日前的河东卫氏？！”
咕嘟。
想起传闻中鸡犬不留的河东卫氏。
糜芳咽了口口水，眼眸闪烁惊恐之色，嘴唇蠕动：
“不至于，广阳王不至于如此吧。”
糜芳往铜炉里添加了两块煤炭，里面烧的更加剧烈起来。
“大争之世，天子和十常侍的榜样在那，道德崩坏，又有什么不至于的。”
糜芳沉默，俨然是认同大哥的话语。
随即，一股冷意从脚底板直窜脑门。
他也是被各大世家开出的条件蒙蔽了双眼，妄想可以将糜家一举晋升至顶级世家之列。
却忘了广阳王有疯皇子的称呼。
河东卫氏的覆灭，可不单单只是一个世家的消亡。
影响十分深远。
大汉将近四百年，除了天子下旨灭族，从没哪个世家死的这么惨不忍睹，消亡的如此凌厉犀利。
王莽篡汉，是和世家合作。
刘秀兴汉，是和世家合作。
士族间是存在先秦贵族所谓的仁义道德，绝不灭绝子嗣。
要不是河东卫氏臭名远扬的汉奸名声，光是广阳王打破士族间的默契，就足以让士族齐心协力讨伐其。
即使对河东卫氏的惨状袖手旁观，但许多本打算下注广阳王的世家也因其对待士族的暴戾，缓下脚步，打算继续观望。
糜竺眸光漝漝，视线落在屋外。
天际乌泱泱一片，雨夹雪淅淅沥沥落下，滋润着大地。
“而且，广阳王非凡人也。”
从惊恐情绪中平缓下来的糜芳，面上一怔：“广阳王还真是真龙？！”
“二弟，你可记得我几年前获得的一门望气术？”
糜芳颔首说道：“那日大哥从洛阳回家，让一妇人搭乘便车，谁料却是大能隐士，赠予大哥望气秘术以谢恩情。”
“而大哥回到家中，用秘术见火光一片，急忙救出家中财物，让我糜家免遭过大的损失。”
“也从那之后，父亲让大哥开始大量接管家中生意。”
糜竺仰望天际上一抹破开重重乌云的光亮，声音悠悠。
“而财富榜奖励我糜家的三个神魂天赋里，我获得了一门【资援】，可以短暂增幅自己和别人的秘术天赋。”
糜芳眨了眨眼睛：“大哥依此，观望了天下群雄的气。”
糜竺摇了摇头：“没观望清楚，只看见模糊迷蒙一片，司隶一片夹杂五颜六色的红光，凉州些许森森绿光，江东方向有点蓝光。”
“哪幽州方向呢？”糜芳有些急不可待。
糜竺吧唧嘴巴，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回味道：
“遮天蔽日的金光，，堪称气吞万里，只是余辉便延绵大汉半壁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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