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我那宿敌死时她儿子已经七八岁了,因为目睹生母被父亲和族人欺负,便恨死了他们,因为更加发奋,十三岁就考取了当地的童生,因为年纪小,被人誉为神童,此时传到京城,甚至破格得到了太后的接见。太后见了那孩子甚是喜欢,便问他要什么赏赐。没曾想那孩子什么都不求,只求为他娘亲在青州府建一个贞洁牌坊。太后感念其孝道感天,还真的破格同意了他的要求。你想我那宿敌一届歌女,却能得到太后亲赐的慈明夫人的封号!她一生心气甚高,终于求仁得仁,却偏偏人已经不在了。”
云雀姨娘很是语重心长道:“所以说,这世道斗情商都智商,说到底都是个斗命长的!明日之事谁也不知道,日后但凡苦日子到了你觉得熬不住,就想想今日姨娘给你讲的故事,再熬一熬,指不定苦尽甘来,就会有你出头的日子。”
出头?
胧月并不想出头,依她能想到的最好结果,便是被皇上宠幸一次,然后便能在圣上百年之后,不必被赶去庙里做尼姑,而是能轻轻松松的做个太妃。
一次,一次便好。
如此微薄的祈求,难道也要用多年的苦熬来换得吗?
皇家软轿,除了场面恢弘些,布料坐垫更华丽些,真正坐上去,也并未觉得比自家的轿子舒服多少。身在其中,能感受到外界人声鼎沸,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掀开轿帘再看一次外面的世界,殊不知刚掀起立马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一对如雄鹰般凌厉的双眼,正透过帘子,直直地盯着她。
“皇家规矩,后宫女子不可抛头露脸,请小主谨言慎行。”
还没进门就被呛,胧月被揶得哑口无言,半晌方反映过来:“请问姑姑尊姓大名?”
“老身是小主的教习姑姑,小主唤老身中惠姑姑即可。”
“是。”
真不知道是不是教习姑姑都那么凶。不过反正她也不是没被人教训过的娇娇大小姐,被教训了也不在意,只能悻悻地坐在当间。
秦府离皇宫并不算远,满打满算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已停住,正想着可以下来口气,不料却被中惠姑姑制止并被告知新进的小主们都在中午门排队,需要“静心等待”。
这一等便是个把时辰,轿内空气混浊,待久了难免缺氧,胧月在里面混混沌沌,直到被一阵忙乱的声响和晃动惊醒,才发觉总算再次动了起来。
随着宫门哐当一声巨响,轿子缓缓抬起,整齐划一的步伐,缓缓移动着。
“恭迎小主。”清脆响亮的吶喊声此地传来,声浪此起彼伏,礼炮响起,震耳欲聋。两旁伴随着衣袖拍打作揖行礼的声音,即便无法眼见,也能想象场面的宏大肃穆,
匡……
匡……
匡……
礼炮足足响了九下,胧月在轿中惶恐不安。
就这样,进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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