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黎在时光里慢慢变得沉默,变得不快乐,她常常以生来就是这样来安慰自己。
直到和许穆共同出游,待在一起,她觉得自己是可以改变的,是可以有真实的喜欢,真实的快乐的。
许穆生性懒散,不愿为旁人所限定,若这是固有的人生,他也要尝遍人生后真正相信了后再去投入。
云黎与许穆,
也许,也许,
但我想去拥抱自己!
但我想去奔向你!
熙王朝,自熙太祖创立以来,已有百年。因是马背上得的天下,所以实行的是文武并重,武学便迎来未有之兴盛。朝廷和民间武学机构多如牛毛,还创办了“天下武行”这样的大型武功切磋大会,参与人数偶尔还能略胜科举一筹。
枫山有一家武馆,名叫枫山武馆。虽从未上过这天下武行排行榜前百,但馆长许致远却从小怀着壮大武馆,冲入前百的梦想,嗯!梦想,只能偷偷在梦里想一想,梗在心中不能说出来的那种。
枫山地处偏远,生源不多,而且大多是想来防身养生的。而他的继承人许穆醉心于木工,没有丝毫心思放在武学上,几乎只有他一个人会有关于壮大武馆的想法。徒增奈何奈何啊。
不过倒有一个弟子能让他稍抒心中郁闷。
大熙民风开放,几乎能做到男女等同视之。枫山有一户人家,户主云大山,送其女来武馆学武。送来那天神色险些让许致远误以为找到了知己。
“望馆长好好栽培我家云黎,她不怕艰辛,切莫以女儿之身为由而任其懈怠。我希望她能在天下武行拔得头筹,为馆长和我挣得几分颜面”
当然,原话应该不会这么文邹邹。只是这是他唯一听见和他志向有关的话,少不得去自动加工美化。
那唯一让馆长稍抒心中郁闷的弟子便是云黎,倒不是说天资聪颖(特别聪颖估计馆长也看不出来),但是她勤奋呀。有种让馆长觉着有一个人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着的感动。
当事人云黎对天下武行倒没有很深的感知,只是偶尔会想到。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努力,她只能说她从小就这样了。
从云黎记事开始,她就已经在武馆努力地学武了。现在她不过是循着这个走下去,想改变很难。
这一天,听完父亲抱怨式的牢骚后,云黎独自在武馆散步,以一种糟糕却又不会崩溃的情绪。
她想逃离这种情绪,很难。但想彻底崩溃也很难。
前面传来欢快闹腾的声响,云黎抬头一看,原来不自觉又走到蹴鞠场,她依旧找到那以前待着的位置坐着,视野开阔,又不显眼。
场上的人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其专注程度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手中掌握的是一个决胜球,一个传球,带着叫唤,这样的热闹让他们头上的汗水更加的耀眼,让云黎更加的羡慕着。
球传到许穆脚上了,往上一踢,随后跳跃用头将球顶入风流眼中。
球中,一片欢呼,许穆得意地笑着,和身边的队友对碰了下肩。
云黎也跟着雀跃,轻轻地鼓着掌。
“哇好棒好厉害”竟有人说出了云黎的心声,用和她此时心情一样甜蜜的声音。
云黎往声源望去,发现场外有一个人,穿着蹴鞠服,在欢快地鼓掌,脸上的笑意在阳光的照耀下更盛了,是温以月。
许穆转身朝温以月回以一笑,我很厉害吧!快夸我!
温以月是书中描绘的江南女子,温婉优雅,她是镇上少有的没有习武的人,喜静,喜欢待在家里研究女工或照看花草。
温以月父亲是枫山有名的木工,许穆对木工如此浓厚的兴趣和对温以月的喜欢,云黎不知道这两者何为因何为果。
现在,在许穆以后的记忆里,大概只有她了吧。
她不可能和温以月那样,那样耀眼欢快地出现在许穆的世界里,可究竟为什么不能这样呢,她并非不想啊!为什么要一直一直陷入这样糟糕的情绪里呢,为什么她改变不了呢?
云黎落寞地想着,离开了蹴鞠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