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堂之高,棋子纷纷落下,步步是盘算谋略;江湖之远,剑气刀光长鸣,招招是生死相搏。
来自小城的公子无衣,偏偏在机缘巧合之下,卷入了王都与整个江湖的旋涡。
台前,位高权重的皇家、老谋深算的大臣、独孤求败的豪杰齐上阵,台后,皇室夺权、臣子斗法、江湖恩怨情仇的戏码上演了一桩桩一件件。家、国、情、仇之下,公子无衣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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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西南部,群山环抱间,有一座小城,因周围山势连绵不绝,故而得了个“连城”的名号。虽说连城不大,可其中有一处学堂,却是远近闻名,不少富家子弟都乐于求学于此。
学堂名为“书晨阁”,取自古句“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书堂之中,教书先生虽没有半点功名在身,可偏偏是个学识渊博的老孺,甚至传闻有当朝大员,也曾是他的学生。
今日清早,如往常一般,老先生早早来到学堂检查功课。
学堂之中,学生们各个摇头晃脑的胡乱背诵着功课,先生缓步走于其中,细细听着,不时的点头,似乎极为满意。
“嗯……嗯……”
如蚊虫一般的含糊言语传来,老先生眼睛一亮,朝着那道声音看去,果然,又是他在浑水摸鱼。
“无衣!”
怒喝声响起,学生们纷纷闭嘴看去,只见老先生正站在一处桌边,将戒尺狠狠的拍在桌上。
“先……,先生”
那名为无衣的少年自知理亏,怯生生的站了起来。
若只观表象,这少年也是难得的俊美,眉目之间颇有英气,看着是个聪慧孩子,可若稍熟知些内情的,便晓得这小子只是空有其表,即便有股子聪明劲,也绝不用在读书写字之上。
“短诗、词句,你是一概不会,就连晨读也只是在浑水摸鱼,说说,昨日叫你温习的功课,你可有好好完成?”
老先生依旧是一贯的温和做派,自顾自的翻看起了无衣桌边的书本,只是越往下翻,先生的脸便越黑。
看着老先生这幅样子,无衣在边上几乎大气都不敢出,周围的同学都在暗自发笑,想要看看他出糗的模样。
“先生,无衣兄的书在这里。”
忽而,一道声音响起,在无衣右边的一位少年站起,将课桌上的书本递了过去,老先生接过去一看,脸色终是有所回转。
“错不了,这丑字,确是他的不假!”
老先生摇摇头,将手中书本悉数放下,叮嘱道“这些小说话本,日后万不可带来学堂中。”
“是,先生。”
逃过一劫后,无衣暗自给身边伸出援手的兄台竖了个大拇指,那少年摇头笑着,两人关系似乎极为亲近。
朗朗读书声中,无衣便一直这般滥竽充数直至正午。学堂的老先生已经去到了偏房午休,一群学生饭后无聊,便也都是三三两两的嬉闹玩耍。
书院背后,有一处密林,平日人迹罕至,此刻倒是学生们乘凉的好去处。在那密林中,有一处天然的泉水,旁边有一座破烂亭子,不知是何时修建,学堂学生,大都聚集于此,无衣自然也不例外。
夏日正午,林间起了些微风。众位学生谈笑之际,只见无衣闭上双眼,手持木棍,随着那林间微风缓缓摆动身体,手中木棍轻划过地面,逆着风向,带起些呜呜声,如此看来,倒颇有些侠风。
“又开始了。”
一旁,一位学员捂起了眼睛,这样的情景,似乎不止一次了。其他学生,也都十分熟络的扭过头去,不忍观看。
下一刻,无衣忽而爆喝一声,提棍劈下,脚下带起的尘土飞扬,来来回回间,虽全无章法,可气势却是不落下风。
“无衣,歇会儿吧。你既不是武学世家,有没有什么机缘奇遇,何苦执着于此?考取功名才是王道!”
其中一位学生忍不住开口劝说,他比周围人年长些,总有做兄长的派头。
“此言差矣!如今北境战事人尽皆知,身为周国儿女,自是要去战场上做一番成绩的。”
无衣停手,认真说着。
“他们不信你,我信!”
身后,一人缓缓走来,他便是清晨出手解围的那位与无衣要好的少年。
“你们二人,总爱痴人说梦。”
周围同学起哄嘲笑着,可那人脸上却十分平静。无衣不喜搭理这帮人,便走到那人身边,笑道“大河,你的临摹技法可真是越来越高超了,就连先生都没有分清。”
闻听此言,大河摆摆手,道“先生是偏心于你,否则以我的雕虫小技,怎么可能瞒得住先生半点?”
“哦?”
无衣耸耸肩,不以为然,他可不信老先生会偏于于他。
眼见如此,大河也不与之争辩,倒是饶有兴趣的开口询问,道“今早你带入学堂的,又是什么话本?”
“这可不是什么话本!”
无衣说着,神秘兮兮的自怀中拿出一摞皱皱巴巴的典籍,开口道“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剑谱,是从当铺老板那里得来的。”
闻听此言,众人哈哈大笑,就连大河,都无奈的摇摇头,开口解释道“当铺的王老板,最是个油滑之人,你日后可断不能信他!”
见众人不信,无衣倒也不在意,只是自己细细端详,那典籍之上,分明写着四个大字——《清风剑诀》。
午间的一番对话,更叫人相信这无衣是个十足的痴儿,而那本剑谱的事,也是不胫而走,就连近日连城的茶余饭后的话题,都绕不开无衣。
几日之后,夕阳西下之际,在距城门口不远的一处茶摊上,一位头戴斗笠,面纱遮面的人孤身前来,安坐于木桌前。
茶馆伙计极为麻利的将一壶热茶摆上桌来,看了看那人,热情的说道“客官定不常来我们连城吧,若有打尖住店的活计,只管支会小的一声。”
“旁的不用,只向你打听一人。”
那神秘人开口,嗓音浑浊粗糙。
“嘿,这您可问对人了。但凡是这连城中人,没有我不知晓的。”
伙计大方答应下来,极为自信。
“你可知道一人?姓曲名无衣。”
“哈哈哈,是他呀,整个连城,谁不晓得曲家那傻儿子?”
伙计声音极大,引来周遭茶摊闲人的注意,不知为何,听到无衣二字,这些人各个是面带笑容,眼中还有三分讥讽。
“哦?你们都认得他?”
那神秘人有些吃惊,不过是个稚嫩少年,为何有如此多人认识。
“整个连城,这无衣公子,可是独一份呢。”
身旁,一位闲人凑近,缓缓开口,道“说来这小子生的俊美,家境不错,但凡不作妖,自是有不少女儿家倾心的,可偏偏这老曲家久久没有孩子,好不容易晚年得了一子,还是个痴儿,如今,整个连城,女儿家唯恐避他不仅。”
这人说话间,旁边又有一人凑过头来,笑着道“你是新来的,不晓得这小子的事迹。单就说他十岁那年,为了做把木趁手的木剑,小小一人,便拎着斧子砍秃了曲家后院的十三课树苗,气得曲老爷子提着木棍追了他半条街。”
此话一出,周围又是一阵哄笑,周遭众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的便吵扰起来,只有那神秘人,端端坐着,细细聆听。
“还有还有,这小子八岁那年,差点被拍花子忽悠跑了,官爷将他救下,只听这小家伙满嘴什么武林秘学,除暴安良,像是疯魔一般。”
“你忘了?就连他入了学堂,都能把教书先生气得发疯。开学第一日,便吵嚷着要当众表演什么剑法,大闹学堂,若不是书晨阁的老先生念及与曲老的旧情,收留下了他,恐怕整个连城周遭的书院,也不会留他念书了。”
“对了,前些日子听说这小子又花了二两白银在当铺淘了本破书,曲老爷子听说后,正罚他在家闭门思过呢。”
……
言语间,无衣所做的种种荒唐事被扒出,周遭的人们乐成一团,就连茶摊伙计,都在一边笑着听着,等到回头一看,却发现那神秘人已经走了,只留下桌上的几枚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