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冰冷的剑刺向她的颈部,她倒在了地道的入口处。太阳升起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易的木床上,四周的一切都十分的陌生,她不曾来过。她绞尽脑汁搜寻记忆,脑中不再有过去的任何痕迹……她懵然了,她不明白自己因何来到此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勾起遗存的影像,最终她明白她是谁?她要干什么。
朱颜赤自认他的刑部大牢固若金汤,把守严密。但他忽略了关押在大牢里的人是何人?徐洪、邵可俭、吕进,他们是皇亲国戚,户部尚书,江湖掌门人啊!他们地位显赫,又有权势,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让他们手眼通天。尤其是吕进,他手下精明强干的武士大侠多得是,这些人跟着吕进有吃有喝,呼风唤雨。如今,掌门人进了大牢,他们如同失去了领头羊,昔日光辉不在,帮会如如散沙没有了主心骨。这些人怀念吕进,想到他的好处,不甘心就这样散了摊子。
驭虎山庄的人派出能说会道的乔震作线人,联系上徐洪的儿子徐光耀邵可俭的儿子邵泉,商议劫狱的事。
徐光耀带着乔震和邵泉来见徐贵妃,讲明身份说明来意后,徐贵妃如遇稻草,痛快应允。既然皇帝已下狠心处治他们,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不反抗是死,反抗也是死,不如反抗。他们决定三人每人掏一百两银子,送给刑狱的牢头张海。
重金面前,张海铤而走险,愿意配合他们劫狱。
夜半时分,张海用酒灌醉了狱卒肖三和陈福。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三名死刑犯统统放走,驭虎山庄的人在牢狱的门口接应,他们将两个守门人及狱中巡逻五人全部杀掉另派驭虎山庄的七名弟兄换上了狱服。
他们迅雷不及掩耳,让人意想不到。当朱颜赤将三名要犯被劫之事禀报皇帝,满朝哗然:前日还在狱中,今日马上就被劫走,何人这么神通广大?
原来,皇帝钦批的处斩期仅剩三天了,三天后,三名主犯就要走上刑场。三名主犯的家属急如火燎,正好乔震出头牵线,他们一拍即合。但逃出后的三人放在什么地方,成了他们的难题。若皇帝满京城的搜索,他们往哪里逃?他们逃得了初一还逃得了十五?最后,邵泉联系上了北疆的高矩。
邵泉为什么将希望寄予高矩?
原来,高矩虽为长子却是妃子所生,先谪后庶的老规,他没能当上太子。当上太子的人是皇后斛律婉仪后的小皇子今年才5岁的高心。眼见斛律婉仪病入膏肓不日驾鹤西去,所以,很多人看好高矩。他们都认为只要皇后一死,太子就会易位。邵可俭平时与高矩十分交好,所以,他们在没有安全地方转移的时候,只有到北疆。
“劫走了?”高伟晃了晃脑袋好像没有睡醒,还在梦里,有点发懵,“谁主使的?”
众大臣目瞪口呆,你看我,我看你,真不知道劫狱的主使是谁?他为何有这么大的胆量?
“太敢干了!”
众大臣心中的感觉是相同的,那就是徐洪背后的那个人太神通广大了!这个人似乎是一个神奇的人物,他的力量甚至超过皇帝。
从目瞪口呆,到神色灰冷,文武百官就像遭遇了七级地震。
等到众大臣从惊骇中镇定下来,恢复清醒的人奏请皇帝:“请陛下速查,是何人劫走了徐洪等一干人?”
高伟也挂不住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堂堂天子竟有人在他的鼻子底下劫狱?何人如此嚣张?
“刑部侍郎朱颜赤接旨:朕命你派人查清劫狱的主犯!”
朱颜赤是刑部的断案高手,高伟马上想到了他。
“微臣接旨!”
朱颜赤此时也心急如焚,徐洪一伙若逃出牢房,不知会惹出多大的乱子。他怀疑徐洪一伙有可能勾结宇文邕,出卖情报和信息,让宇文邕知北齐国库已空,军事力量薄弱,趁机灭掉北齐。
他咳嗽了两声,然后说:“微臣这就派人去调查。”
下朝后,朱颜赤带领一班人马再次去狱中察看。
本是严丝合缝,固若金汤的刑部大牢,为何变得纸糊一般?案犯说被劫就被劫如进入无人之地,成何体统?当刑部的主事告诉他三名要犯被劫走后,朱颜赤极为惊愕:“张海干什么去了?”
朱颜赤气不打一处来,他着意培养的张海,张海却辜负了他的厚望,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就想,进了牢房第一件事就是痛斥张海:“你这个臭小子,忘恩负义!”假如张海敢还嘴,他马上就杀掉他!不还嘴也杀掉他!
一班人进入牢房的院门,看到是凄惨的景像:牢狱的大门口,横着两名守卫和五名巡守的尸体。向牢房内走去,牢房进口处,肖三与陈福已经被砍死在大门的旁边,他们满脸血污,脖子与脑袋只有一根筋连着,身子底下全是血。
昨晚当值的人都被害,只是不见了张海。朱颜赤心中剧痛,他知道此事一定与张海有关。
牢房里死一般的寂静,不但牢内没有了犯人,牢外没有了守卫,就连一个小飞虫都没有。
“他们来了多少人?如此嚣张?”
朱颜赤感觉到劫匪不但人多,还武艺高强,不然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就劫狱成功。牢门守卫也是精挑细选上来的机智勇敢之士,他们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是驭虎山庄的人干的吗?
朱颜赤此时可真的懵了,他竟然忽视了这三个要犯的能量。
“怎样办呢?”
他愁了,他不知怎么面对如此惨烈的现场,如此复杂的案情。
“打扫一下!”他命身边的下属说,“将尸体先存放到一个屋内,清理完血污后再通知家属。”
朱颜赤安排人清理现场,之后,他走出满是血腥味的牢房。在牢房外面的院子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牢内凄惨的景像无法目睹,空气也窒息得让人头晕。想到逃走的徐洪,吕进还有邵可俭,朱颜赤觉得浑身发凉发抖。
这时,他想到他的上司张翰祥,如此局面一定要汇报与他。
想到此,他使劲地甩着右手,好像要甩掉那些烦恼,那些不快。
正在他愁眉不展之际,张翰祥来了!他带着一百多名官兵走进了院子。
“朱大人,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朱颜赤只顾了悲伤没有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苦笑道:“悲痛难抑,没查到什么好线索。我只是在想,谁在背后操纵?”
这时的张翰祥与朱颜赤都深感徐洪一伙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徐洪的这棵大树根基也太深了。即使他在狱中,也无损他的威风。
“徐洪背后的这个人很不一般,”张翰祥若有所思地说,“他布下的耳目既深又广,所以,他能做到呼风唤雨。”
“这个深藏不露的人是谁?”
“猜不到!“张翰祥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犯已逃,不知下一步如何走了。”朱颜赤无奈地说。
“我听说徐贵妃近日多次出宫,她是不是在四下联络人呢?”
“我也听说,但没有抓到什么把柄。”
“你从刑部派一个精明强干的人去跟踪徐贵妃,看她最近都在干什么?她可是一个极有心机的女人。”
“好吧!派一个。”朱颜赤眉头紧皱,脸上布满了愁云,语气显得十分的悲切,“没想到这伙人被关在大牢里还照样玩得转,我真佩服徐洪背后的这个人。”
“我估计除徐贵妃之外,还应该有一个智慧超群的人。”
“我觉得也是,不然,她一个女人哪来那么多的计谋?”
“奇怪,这个神秘人是谁呀?”
“我们跟踪徐贵妃一段时间,也许她会露出马脚,到那时我们就能知道这个神秘的人是谁了。”
“不要只派一个人了,要派两个人,一个人有时会被甩掉。”
“好的!”
“我带一百多个兵士沿街找线索,但什么也没有找到。只听一个风水先生说,早晨他路过刑部大牢的门口时,发现大牢门口有四辆马车,也许这四辆马车就是接应的车。”
“三个在押犯的家属有可能联合起来了,共同借助外部的力量,里应外合,实现劫狱太有可能了。”
“如此说来,我们是斗不过他们了?”朱颜赤担心地说。
“能是能,但不易。”
“你有信心?”
“是的!”我有信心,我们能斗过他们。”
张翰祥与朱颜赤商议后决定在全国各个交通要道,重点县城贴出悬赏通告,举报三名逃犯者赏银二百两。
悬赏通告贴到北疆的彭城,逃亡在此的徐洪一伙心如乱麻。北部寒冷的生活让徐洪染上了肺疾。在无人关照,无温暖的环境中,徐洪思家心切,悲声不断。他与另外两个在逃犯商议后,决定不再过背井离乡的生活偷偷潜回京城,三人沟通后于次日早晨共赴逃亡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