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焕之听他点了应天书院,面上顿时泛起羞,又心下事急,忍气故意说道:
“这位仁兄,是我莽撞了,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说着便对那人拱手一礼。
“这还差不多,走吧。”那人有些忍俊不禁。
得令的人没多想,对其道句多谢便又兴冲冲跑开去了。这边的人好笑看他,不一时也推着自己的车子走开了。
“希文!东西送来了!”
正在书院后山园子里散步的二人彼此相顾,戚舜宾朝跑过来的人喊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王焕之一路跑过来,大喘几口气,一手举着东西,一手扶着腰道:“你们快看!”
戚舜宾看过去,是放榜后宫内发出的金花帖子。范仲淹将其取过,打开来看:乙科第九十七名,朱说。
“要我说这金花帖子看着就是讲究。送帖子的官人这会儿正去了别处。希文,从此你便是大中祥符八年的进士了,就看天子届时派个什么官给你了!”王焕之一脸兴奋道。
戚舜宾亦是为他称贺,说道:“虽非三甲,终是入了仕,从此便可一展宏图了。”
范仲淹心下也喜,行礼称谢,俄而却道:“只是,还有一事,希文尚有迟疑。”
王焕之不解,戚舜宾却摸着胡子说道:“莫非你在意的是你这‘朱说’之名?”
范仲淹点头,认真道:“正是。”
“此事不难,如今你既为进士,上可同天子陈述详情,下可回一趟姑苏,寻那范氏族人说明一番,想来也是光耀门楣,复姓之事,应是不难。”
“恩师如此一说,学生便宽心了。”
戚舜宾点点头,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位得意门生,不禁感慨。
“想你当日孤身离家,来到这应天书院,终日划粥断齑,勤学苦读,一晃几年过去,不知道我那老友,尚在人世否?”
范仲淹这才醒悟,他竟已离家多年,离开醴泉寺,更是一别经年。
“去吧,孩子,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戚舜宾说罢转身,双手背于身后,范仲淹看着他缓步往前走去。地面湿滑,昨夜刚迎了一场春雨。
王焕之看着默不作声的范仲淹,疑惑道:“希文,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这般惆怅?”
范仲淹看向他,又低过头看着手中的金花帖,徐徐抬起头,望着园子外的天空,双手紧握成拳,负于身后。
“夫不能利泽生民,非大丈夫平昔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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