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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说着往外头走。
六月二十六,老黄历里诸事皆宜的大好日子,家门前点燃鞭炮,噼里啪啦的热闹非凡。
整整十二张桌椅,三轮车来回二十趟,好不容易运过来,把院子撑得满满当当。
屋里堆着鸡鸭鱼肉,还有一堆堆借来的碗筷。
屋后架设一口大锅,真有半个阿汀大。
早早六点开始忙,七点便有亲朋好友带礼来访。到十点,十张桌子坐得七七八八,孩子们在外头疯跑,捡着旧纽扣破树枝打打闹闹。
“雪春,这什么玩意儿?”
河头的卖菜婶支着腿,指向色彩艳艳的醋溜大白菜。
酒席开始前,桌上大多摆着地瓜条、油炸撒糖的花生米,还有井水冰镇过的瓜果切成小瓣,供大伙儿过嘴瘾。
正宗的凉拌菜,顶多一道皮蛋豆腐拌酱油。这黄瓜白菜裙带菜之类的,实在闻所未闻。
“能有什么玩意儿?不就是地里出来的玩意儿?”
林雪春开口便是数落:“大伙儿瞧瞧,这人连白菜都认不得,还敢在河头摆摊卖菜?”
卖菜婶呸了一口,“我问东处你偏答西,谁不认得白菜了?我是没见过这么弄的,别把我吃出毛病了。”
“就你金贵,不吃拉倒。”
林雪春一屁股坐下来,给她指点所有菜名,而后自个儿夹着吃,口中咬得咔擦咔擦脆。
她一副有滋有味的模样,看得身旁妇女忍不住,也夹一块丢进嘴里。
真别说。
黄瓜爽爽脆脆,酸辣可口,是没尝过的好滋味。
三两下吞进肚子里头,她连话都顾不上说,筷子又伸向别的菜。
“别光顾着吃啊。”
“就是,好不好吃也不说一声?”
猴急的模样惹得众人打趣。
妇女边吃边点头:“好吃好吃。”
“瞧你那点出息,八辈子没填饱肚子似的。”
“我来试试。”
其余人半信半疑地尝个鲜,立即眼睛一亮。
“这滋味……我怎么没想到这样弄?”
“凉菜吃着就是舒坦!”
“厉害啊雪春,哪来的厨子?”
“叫什么名儿?下回我也找他,这花样怪新鲜的。”
“做你的白日梦。之前我听别人说,县城厨子架子高,光是路钱辛苦钱,就比河头厨子贵得多。”
卖菜婶子脸色微变,拉着林雪春,有点儿恨铁不成钢:“你别是为了和婆家比排场,把钱全挥出来充阔气了吧?悠着点来,家里还两个孩子呢!”
“我又不是傻子,谁费那钱去请县城厨子啊。再说县城厨子来,做的菜还不一定比我这好呢。”
大伙儿连忙追问大厨是谁,林雪春有意卖一下关子。
正在这时,外头有一人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是河头的豆腐婆。
林雪春招呼她坐下:“豆腐婆你跑什么?赶着投胎?”
豆腐婆上气不接下气,趴在桌上又是喘气又是笑,弄得他们一头雾水,几乎以为她中邪了。
“我给你们说。”
豆腐婆总算顺过气来,哈哈大笑:“雪春她婆家花大价钱请来的厨子,都走到村门口了,又给截回县城去了!”
“现在宋家大屋那十五桌人,全坐在那儿干瞪眼呢!”
“县城厨子半路退钱,宋菇已经气疯了!”
豆腐婆连说带唱腔的一句话,顿时激起千层浪。
“跑了?谁跑了?”
“这厨子好好的,钱收了人也到家门口了,为啥要跑?”
“豆腐婆你别是弄错了吧?”
“半路消息最容易出岔子。”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真相信豆腐婆的并不多。
只因为宋老爷子实在本事不小。
当年宋老太太连嫁两任,前疯后傻,曾有过‘克夫’的坏名头。这宋建党身为一个村外人,生得也算相貌堂堂,竟然愿意娶一个姿色平平的克夫女?
还愿意帮她养儿子?
于是不少人明里暗里盯着,想瞧宋建党能活多久,命有多硬。
谁知他不但命硬,还心思缜密。总是春天想冬天,今年想来年的,目光远得厉害,做事也十具有章法,就这样生生将宋家发扬光大。
要不是他关门只管自家事,老村长还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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