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布达拉宫可以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姜西辰清冷疏离,苏瑾瑜却觉得这世间只有她才让他感受到了人间的温度。
后来,他守着一座城,把自己困在围墙里等着一个人……
所幸是她,所幸是他,不言情深,不辞岁月。
穆熙哲是兵荒马乱的青春,苏瑾瑜是静水流深的岁月……
夜照亮了夜,痛战胜了痛,回忆如潮,时光经年,你依旧是你,她却不再是她,她以为那是一个选择,后来才知道那是一场错过,果真是最美的爱情总是出现在不懂爱的年纪。
容貌平平的姜西辰带着几分慌张瞟了一眼那个斜倚在火锅店门口的“刺头”,这评价意味满满的外号是从她班主任口中得知的唯一关于穆熙哲的了解。一周五天的课,他来两天就是给老师面子了,其余的时间不是夜漫酒吧、网吧,那一定毫无意外就是在外面打架。
姜西辰自尊心极强,强到有些自卑她不太喜欢与外人交流,也不敢走出自己的世界,她是无趣的,她素来喜夜,静谧而又美好,可以肆意地、天马行空地冥想,不被打扰,只一个人的细水长流,一个人的浮生静好,她性子静得像一潭死水,扔一颗石头进去,半晌才回你一个有气无力的泡泡,估计就算她几天不上学,老师都不会发现少了一个听课的。
穆熙哲与姜西辰恰恰相反,他张扬肆意,如果说姜西辰是曲径处的一汩幽水,那穆熙哲就是滔滔狂鸣的“怒江瀑布”。他是今晚准备去打架的团伙里面的“领头羊”,一双永远睡不醒似的肿泡眼流泻出几分痞气,满脸的叛逆气息,就差把“爷是社会人”几个字儿画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去了。
没有和风丽日,没有细雨缠绵,几缕暗淡的云扯着断断续续的尾巴爬向天的另一边,这是她与穆熙哲的初见。是穆熙哲再平凡不过的一天,却是她青春的浩劫……
必须承认,那只小土狗是个勇士,不然它怎么敢嚣张跋扈地咬拽那个刺头霸王的裤脚。不等刺头儿发话,旁边的小刺就讶异了“哟呵!哪来的不怕死的蠢狗?”。不得不说,那狗着实是个蠢的,仿佛丝毫看不出局势–自己孤军作战、寡不敌众。“啧~”刺头儿笑了一下,然后弯腰快速地扣住了狗头,下一秒嘶哑的狗叫声从他手中挤了出来……不远处的她蹙眉,有些恼火。不一会儿他懒洋洋地松手起身,狗狗被电了一下似的,向后弹跳了一下,然后转个圈,嚎了几声溜走了。
她看着看着就不经意对上了那霸王的眼神,她心里咯噔一下,然后赶紧移开眼,余光里那人似乎是坏笑了一下,她有些羞恼,恼的成分居多,偷看被人发现了,敏感自卑的小姑娘暗暗把痞坏痞坏的他记了下来,以后要躲着些这个不良少年。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墨菲定律’不是糊弄人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是乖乖女姜西辰第一次进夜漫酒吧━━━为了找上职高的弟弟回家吃饭,所以被几个花里胡哨的男生堵在吧台一侧时她有些显而易见的慌张无措。绮丽迷乱的彩光打在她强自镇定的脸上,对着这几个嬉皮笑脸的‘骚年’她心里其实很是惶恐恼怒。然后在其中一个男生硬是把酒杯快?到她嘴边时一只清瘦有力的手抢先一步把酒杯截住,她顺着这只手的主人看过去就看到穆熙哲怀里一手抓着一把木棕色的吉他,另一只手把那杯酒扬手倒入自己的口中,然后扬了扬空酒杯对那几个男生随口道了句“谢了”。那几个男生眼珠子滴溜一转彼此对视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散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跟着穆熙哲走进去,他突然转身随手拨了下吉他,然后痞痞地撩她“怎么?要以身相许呐?”她瞳孔放大,连到嘴边的谢谢都被咽了下去……
等她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家门口了,过程大致是落荒而逃,狼狈得不堪回首。
一年的时光打马而过,高二匆匆如期来临,明明是一个班的,可这一年间她见了那人竟不过可怜的寥寥数面,以至于开学这天他走进教室时,她大脑有些死机,她愣愣地看着那人懒散地走进来,晨光打窗户折射在他脸上带了些莫名的心动,班主任戏谑地问他“呦,哲哥,竟然还记得教室怎么走啊?确定自己没有走错班级么?”那人看似羞涩地笑了,眼睛滴溜转了半圈,笑回“用了导航,应该没走错。”老师好像是笑骂了句什么,姜西辰没有听到,她只发现那少年笑开的眸子亮得惊人,里面好像有星星潋滟着微光,就像她最喜欢吃的黑葡萄披了一层LED灯光。
她就想起前几日流行的一句话‘你的眼里有星辰与大海’,她看了一眼便假装不经意收回了目光,突然想起来他在夜漫酒吧调戏她时的挑眉坏笑,紧接着,老师下一句话又拉回了她跑远的思绪,“哲哥这学期准备在教室待几天啊?板凳坐得热么?”班里同学们没有憋住,哄笑声四起。她立刻转头看他,只听见那人回了句“会好好上课的,要考大学的。”讲台上的班主任笑了笑,暂时放过了他。
人和人果然是天差地别的,与自卑寡淡的她完全不同,他是个自来熟,人缘好得不行,来班上几天就和班上不少人混的关系不错,一下课他就和班上几个‘大佬’闹得不可开交,在班上占有了“一席之地”。
她知道的他们不是同一种人,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们不是同一种人,此刻格外清晰而已。她忽然发现自己对他的关注太多了。她是冷静而聪慧的,她看得清自己的感情,并没有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讨厌他而关注他,相反她默默承认自己对那样张扬肆意的他有些兴趣,毕竟在那个早上他眼里潋滟的微光那么耀眼夺目。但是也仅仅只是有些兴趣罢了,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骨子里的与生俱来的慢热。
她不敢为了那耀眼的光芒去在班上里因早恋而引人注意、不敢把父母给她为数不多的零花钱去花费在各种各样的礼物上、不敢拿一时的热情当水喝,怕会烫了舌头,她不敢把自己与那人摆在一起,那个画面她自己都觉得无比扎眼,就像是幽水与烈火无法相融。说到底是她胆小,她不敢相信可以让那样的他喜欢上这样的自己,她不敢相信可以从校服到婚纱,没有结果的事就要学会放弃,她最会了。
她啊,生于尘埃、溺于人海、死于缥缈的宇宙,一眼就可以望得到尽头的人生,无趣至极。她没有特别热爱的事物,一个对自己都不热爱的人又如何希冀着可以为了另一个人去飞蛾扑火,无所畏惧。所以她对他仅仅只是有些兴趣罢了,在一份没有把握的青春爱恋与自己之间,她选择了自己,没有得到也就无所谓失去了。所以那天早上她没有心痛或者后悔,只有些小小的怅憾。
然而她真正收起这些心思还是直到了一个晚秋的早上,是姜西辰最喜欢的季节,她大概是最后知道他有女朋友的同班同学了。乍听到这个消息她愣了一下,有些猝不及防的惊慌和意料之中的愕然,但是她并不是特别难过,而且几乎是迅速接受并给予了祝福,是的,他有了自己的女孩子,往后她该离他再远些,把那些小小浅浅的心思收起来,事实上她也做到了,毕竟只是逃避这事于她来说并不难。
姜西辰去了一个遥远的南方大学,对他唯一的近况来源就是穆熙哲的空间,时常可以见到他们甜甜的动态,见到这个姜西辰往往会心一笑,点个赞,她已经可以做到以后相见谈笑风生,不动情了,这很好,再好不过了。她不是女主角,生活也不是青春文学小说,他们不曾错过也不会有复燃。
即使再来一次,她依旧不后悔遇见你,认识你。
时间慢慢在走,她迅速成长
“快点快点!迟了就没有好位置了。”
“嗯嗯,应该不迟。”姜西辰素来懒散,说的好听一些就是佛系。她跟着舍友慢悠悠地踏进了教室就接收到了满教室的注目礼。讲台上小眼睛的英语老师开了腔调:“以后早一点出宿舍,赶紧找位置坐下来。在上课之前大家把预习了的新课都打开检查一下预习昂……”
大学里没有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没有图书馆里甜甜的恋爱,没有帅气的校草学长,美丽清高的校花学姐,只有手忙脚乱地彳亍独行。一学期过去了,闲暇时室友曾问起她的罗曼史,她尴尬摇头,她们热心地给她介绍男朋友,可她总是想起那个耀眼夺目的男孩怀抱吉他痞痞地撩她“怎么?要以身相许呐?”然后此事就作罢了。
坐在回去的火车上颇有些近乡情更怯之感,独自下了火车看看故地的四周又感到物是人非,不过半年又能变到哪里去了呢?她有些嗤笑,原来自己竟也有颗敏感心呐。她离开走时踏着夕阳走得干脆利落,归来时披着星光来得悄无声息,依旧是不张扬自己,不打扰他人,只不过少了些自卑多了些淡然。这半年,从未出过远门的她学到不少东西,南方为她增添了几分温柔,除此之外变化不大,但是已经很好了。
猝不及防的再次相见打开了她刻意关上的那不怎么牢固的闸门,于是那些被关起来的小暗恋差点儿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额……上帝,假如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参加这场无关紧要的婚宴。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她只是微微疏离一笑,弯了一双桃花眼来不动声色地藏起来不及收起的小情绪,只轻轻淡淡地“hi,别来无恙啊”那人一怔“哦,是你啊,最近过得怎么样?”她笑笑“还好。”自始至终都没有敢去看那人的眼睛,只注意到那人在顺手帮她在礼薄上记录时写错了她的名字,那一霎,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灭了,她有些喘不过气的局促,幸而他很快就被人叫走了,她没有暴露什么。
她曾问一个大学学姐“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那个姐姐愣怔了一会儿,而后浅浅一笑说了烂俗至极的一句话“喜欢是浅浅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爱一个人就想靠近他,哪怕只是一点点。”她想她应该是不爱他的,因为她从不曾主动靠近他,又怎会爱他呢?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些不为人知的心事,它是她自罚三杯也不愿说出的秘密,它是她宁愿选择大冒险也不愿说出的真心话。它藏在她心底一个最柔软而又最隐蔽的角落,她自己不敢触碰,他人不给触碰。
它是慢热青春里一场兵荒马乱的痛,药石无医,不得痊愈,却又心甘情愿,因为痛所以活着,即使负重也得前行。
夜照亮了夜,痛战胜了痛,春去秋来的日子,细水依旧长流,穆熙哲是劫难也是光,而她是成功历劫还是错失暖阳谁又说得清呢?
后来慢热的她知道了慢热这个词,懂得了青春的深情,她也没有后悔那时的退却,也不后悔错过,因为生活不就是这样么?一路走,一路失去,一路收获。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的路,她自己选择的生活,时间在走,日子还得过,没有重来也不必重来。
往后相见,谈笑风生,不动情,你别来,她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