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十月,紫禁城。
金銮殿上,来自全国各地的灾报接连不断,满朝文武束手无策,整个朝廷都蒙上了一层压抑的阴影。
龙椅的旁边,被称为“九千岁”的东厂督主,大太监魏忠贤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这次的天灾,对魏忠贤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他坚信,才十六岁的朱由检是绝对没有能力处理这些事情的,到时候肯定还得靠他魏忠贤来。
这样一来,他在朝中的地位与威望就会更加稳固。
毕竟,皇帝都处理不了的事,我魏忠贤给办好了,那岂不是大明的功臣?
对于这个权倾朝野多年的的厂公魏忠贤来说,新皇帝登基,这位少年天子是否还会像先皇一样纵容他和他的阉党继续操纵朝政,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早在朱由检刚刚登基的时候,魏忠贤就想方设法去拉拢这位少年天子,但,朱由检一不沉溺美色,二无特别明显的嗜好。
相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勤勉,节俭,对朝政之事十分用心,跟前朝历代皇帝的昏庸,完全是天壤之别!
因此,魏忠贤一直担心,这个少年皇帝还会不会像先皇一样继续纵容自己,甚至......他会不会遭到清算。
毕竟,任他阉党如何权势滔天,前提都是要有皇权的支持。
没有皇权的支持,他魏忠贤屁都不是。
想到这里,魏忠贤躬身对龙椅上的少年天子说到:
“陛下,如今国库空虚,又值此危难之际,唯有加征税收,方可......”
但,魏忠贤话还没说完,就被朱由检给止住了。
“加征税收?还嫌百姓身上的负担不够重是吗?莫非你要让朕背上一个暴君的骂名不成?”
魏忠贤一愣,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拜说:
“这......老臣万万没有此意啊!只是国库告急,灾难吃紧,若不加征税银......”
朱由检冷冷地瞟了魏忠贤一眼,看得魏忠贤心里发毛。
他实在想不出,这个小皇帝还能有什么办法来处理眼下的问题。
“来人!宣孙传庭,卢象升觐见!”
不一会儿,两名身穿蟒袍的低阶官员,弓着腰,小步走进了乾清宫。
“臣孙传庭!”
“臣卢象升!”
“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天子扫视了朝下的二人一眼,果然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众臣对此都大感不解,这二人不过是五品以下的小官,皇帝为何特意召见二人?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二人,都是栋梁之才,神将之姿,今后他们会是大明王朝的支柱,也是大明抗击女真的最后一道屏障。
“孙传庭听旨!朕,着你为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加封辽东总兵!”
“你马上去户部,取库银二十万两,调浙省,两广,以及福省卫所之兵六万,即刻奔赴辽东战线,解瑾州军饷之困!”
此话一出,群臣大惊!
“陛下!万万不可啊!如今国库总共也就二十万两库银,若是这般花销,那......那朝廷岂不是连日常开销都拿不出了?”
“是啊是啊!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国库不可一日无银啊陛下!”
崇祯皇帝看着殿内叫苦连天的大臣们,气得牙痒,拍案怒喝道:
“三思?如今国难当头,尔等只怕朝廷发不出俸禄,却不怕建奴破关而入吗?!若辽东失守,京师陷落,到时候,尔等要留着这些银子贿赂建奴不成?!”
“尔等扪心自问,你们的家里,哪个不是金银万两?真以为朕可欺吗?”
“低头看看你们身上的官袍!锦绣华服,织的是禽,纹的是兽,真个都是衣冠禽兽!”
“若是太祖泉下有知,非将尔等尽数凌迟不可!”
此话一出,朝中众臣各个冷汗直冒,双腿发软。
这个才16岁的少年是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这......陛下!我等殚精竭虑,一心为大明社稷着想,两袖清风,不饮盗泉,陛下何出此言啊?”
看着这些巧舌如簧却又胸无一策的大臣们,朱由检是厌恶至极。
若非刚刚登基,皇权未稳,他必亲自下诏,将这些吸血的寄生虫尽数抄家,枭首示众!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方正化!”
“奴婢在。”
朱由检对身边的司礼太监说:
“朕的铛银(指皇帝的私人存款)还有多少?”
“回陛下,内藏库内,还有白银一万一千两。”
“派人尽数取出,充入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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