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晴听到西边传来一声闷爆，然后是她绝对不会听错的声响：她走到窗边张望，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地震，但很快又觉得像是山崩——她倒是见过不少。鉴于城中大部分建筑的状况，如果是某座房子塌了的声音，也不见得有多么惊奇。她暗自希望没人会受伤。
“发生什么事了……？我在哪里？”
唐凌晴听到女人的声音，便转过了头。她正努力地想坐起来，一双眼睛打量着周围，手里还在四处摸索着什么。
“你在神武国国都。”唐凌晴说：“我在外面碰到你的，你流了好多血，都快死了。”
“我的刀呢？”女人急切地问。
唐凌晴指了指她身后的墙，那把奇怪的武器被收在墙边，压在一张毛毯下。
“在那里。刀刃很利，我可不想放在能绊我一下的地方，伤着自己可难办了。”
“你是谁？”女人语气里的怀疑都快溢出来了。
“我是唐凌晴。”
“我认识你吗？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唐凌晴皱起眉头：“我不这么想。我不是这里的人。我不要任何人的命。”
“那你就是外族人了。”她慢慢地呼着气，唐凌晴难以想象她的伤口有多疼。她坐直身子，却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缝线，脸庞一下子就扭曲了。
“为什么有人要你的命？”唐凌晴问。
“因为我杀了很多人。”她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有时候是因为我收了报酬。有时候是因为他们挡了我的路。不过最近是因为他们很生气，因为我说我不会回去了。”
“回哪儿？”
女人湛蓝色的眼睛转到唐凌晴身上。而她仿佛看到了一双深井，痛苦在其中悸动翻滚。
“就是那个，从地底下升起的城市。”
“所以那是真的咯？”唐凌晴问：“神武国真的重生了？你看到了吗？”
“亲眼所见。很多人都在往那儿赶。我看到最多的是来自东边和南边的家族宗门，但其他地方的人也不会等太久的。”
“人们正在往那儿赶？”
“与日俱增。”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你的问题好多。”
唐凌晴耸耸肩：“理解的第一步就是提问嘛。”
女人微笑着点点头：“说得好。但得小心你问话的对象。有些人喜欢用刀代替回答。”
“你呢？”
“有时候我也是。不过既然你救了我，我可以宽容一些。”
“再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
“你的名字。”
“花影。”女人忍着疼痛回答。
这个名字，唐凌晴并不陌生。事实上，神武国的人很少有不知道的。并且她在看到那把奇怪的双刀样式的武器时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还没开口，外面传来了另一种声响，取代了石头滚动的隆隆声。她很少在这里听过这种声音，但却在别的地方多次碰到，包括圣耀的海边、赤炎的内城里、还有蛮族大地的平原上。
唐凌晴瞥了一眼墙角的行李，心里盘算着逃离这里要花多久时间。花影也听到了那个声音，曲起腿努力地想站起来。可是实在太过勉强，她痛苦地哼出了声。冷汗浸湿了她的眉毛。
“你这样哪儿也去不了。”唐凌晴说。
“你听见了吗？”
“当然。听起来很像是人们的尖叫声。”
花影点头道：“千真万确。”
天空正向下泼洒着火焰。
带着蓝白色火焰的剑影从李纪元的背后飞出，划出长长的弧线，仿佛是被人扔出的巨大长剑。第一发落进了城中，像流星坠地一样炸开，迸发出酷烈的火焰。带火的尸体被抛上半空，如同焦黑的薪柴。燃烧的飓风里充斥着李纪元恶毒的笑声，亘古以降的疯癫正以折磨他人作为最迷醉的乐趣。
为什么我之前没看出他心中的邪念呢？
千易听到城里不断传来的尖叫声，之前的对这些人的忿怒，转眼之间如同绿洲清晨的雾气般散去。被疼痛驱使的战兽奋力撞开了城墙，轻甲的武士踩着碎石潮水一般涌进来。他们嚷着不同的战吼，急不可耐地要开始屠城。
千易拎着长刀子走下宫殿的台阶，一次挥击便能打倒四人，直到回到了地面上。从城池西侧逃来的几百人挤进了广场，一个个两股战战。嗜血的喊杀声和刀剑的碰撞声一路尾随着他们。惊慌的人们在广场边缘的建筑间奔逃，逮到机会就钻进屋中，闭门锁窗，妄图求得万全。千易曾经去过饱受侵略蹂躏的其他城池，站在血染的街道上，他深刻地明白这等惨烈的战争之后，士兵们会变得多么嗜杀。李纪元将会看着这里的每一个男人，每一个女人，每一个孩子身首异处。
更多的剑影像雷电一样劈头砸下来，空气里满塞着哭叫和皮肉的焦臭。砖石在能量的撞击下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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